第8部分 (第3/5页)

鼓声,是战争的号角;鼓声,是杀敌的命令。对于鼓声,我们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学生时代,一个朋友就是一个鼓手,在校园深处,只要他的架子鼓一响,他的身后,他的周围,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着各个系的女生,看他那飞扬的长发,看他那充满力量的律动。对于战争也一样,我们是该歌颂战争呢?还是该唾弃它呢?我们表现得很矛盾。有人说,战争是展现人性的地方,有人说,战争是人性的利器。

我们或许听多了战争的歌声,看多了英雄的雄姿,以至于听到一个叫花木兰的女子竟然冒充男人代父从军,十年后竟然荣归故里,倍觉心潮澎湃。那一首《木兰诗》唱出了多少女子的向往,以致今天多少女子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一个军人。那一首《木兰诗》在打击了多少男人的自信的前提下,又激起他们走上战场的勇气。

如果说,战争是一部机器,那么每一个参与战争的人,就是这部机器上的螺丝钉;如果说每一个参与战争的男人都以此为荣,那是因为,他的身后都站着一排排加油的机器——女人。

自古至今,没有哪一部机器有如此疯狂,总是不缺乏螺丝钉和加油机;没有哪一部机器它的前头都打着一面旗帜,上面总是书写着革命或者正义几个大字。世上也没有哪一部绞肉机能跟这部机器相比,它碾碎后的血、碾碎后的肉竟然一转眼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成了字里行间冰凉的记忆。

战争中,我们听得多了的是,敢死队、宣誓书、一封家书、用兵如神……而往往忘记了那些做螺丝钉和加油机的男人女人,他们的心情和感受。这一首《击鼓》是《诗经》中第一首涉及战争的诗,也第一次告诉我们,战争的哲学。

人的命运,和一场战争一样,看上去似乎胜负有定。什么天时啦,地利啦,人和啦,这些要素决定了战争的胜负。其实,它仍然带有很多的赌博性质。

所谓人生如战场,一个人的幸与不幸,一场战争的胜与负,都是难以预料的。但是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对自己寄予了无限的希望,也正是这希望给了人生或战争求胜的勇气与智慧。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诗经》时代的战争现场。读着这首《击鼓》诗,我耳边犹然回想着三千年前战鼓镗镗,战马厮鸣,战火纷飞的壮丽景观。

我看到,三千年前的士兵们,听到战鼓敲响,便纷纷拿起各自的武器。这鼓声响得我不由得也拿起刀和枪。

这一年是鲁隐公四年(也就是公元前719年),他们都来自卫国,卫国的国君便是那个弑兄自立的州吁。这年夏天,他拉拢陈、宋、蔡三个小国,联合攻郑。这个州吁骄而好兵,却又不识时务。史书上载,当时卫国的大臣就总结出他有六逆: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犯此六逆,却又妄想做世界警察,其结果则可想而知。卫国的人都对他这种做法深怀不满。果然,四国联军联合攻郑,仅把郑国都城的东门围了五天,就不得不撤兵。是年九月,州吁也被人杀了。

人们在国内筑城秣马,我却从军向南开。跟着带兵的主帅孙子仲,联合那里的陈与宋。战事停了却把我们留了下来,愁得我心里真揪心。哪里有我们的栖身处?哪时又丢失了我的战马?哪里又能够找到它?我在树林中四处苦苦寻。

生生死死两情相悦,至今记得和你的约誓:一辈子握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可叹可叹真可叹,这样的阔别还不如死了好。可叹可叹真可叹,只可恨山盟海誓成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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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男人赌性命,女人赌身家(2)

听着这无名战士如诉如泣的歌声,我的眼睛里隐约感觉到死亡在每个人的脸上亲吻着,吹出冰凉的气息。

后世犹在津津有味地吟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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