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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年輕女子臉龐曬得黧黑,臉頰上兩塊又大又深的紫斑。見我照相,她們坐起來,用一隻長長的護套遮住嘴巴,向我露出善意的笑。語言不通,只有笑容才是唯一的交流。

我不知她們家在何方,走了多遠。路上生病了怎麼辦?沒有吃的了又怎麼辦?記得在青藏公路那曲到當雄的公路上,我見過兩位婦女,她們正在公路上磕長頭。汽車開過去,她們只是一閃就從車窗消失了。那裡到拉薩大昭寺還有近三百公里之遙。

磕長頭一般都有後勤服務的,他們或去前面等,或在後面跟,帳篷,衣被、食物、炊具和牛羊均由他們負責攜帶和放養。他們先在前面安營紮寨,等磕長頭的人一路磕過來。吃的一般是糌粑。牛羊是一路的盤纏,他們或以之換取食物,或賣了它再去買點日用品。也有沒有後勤服務的,磕長頭者先步行到前面,把糌粑、衣物藏在石頭後面,再回到自己磕到的地點繼續往前磕。據說,磕長頭轉山,一圈相當於徒步轉十幾圈。

磕長頭的人去了聖地回來,都會受到人們的崇敬。若額頭上留下了磕頭的疤痕,這是磕頭人的驕傲,它被視為善和美的標誌,受到人們的敬愛。

面對這樣的場面,現實起了變化,它不再顯得重要,它是輕飄飄的。

我這個無神論者,夾在虔誠的信徒中間,感覺自己像個奸細。我不理解她們的舉動,她們也絕想不到我只是來遊山玩水的。在這樣的氛圍里,即便不信奉神靈,也是不能妄語的。我就為自己說過的一句胡言,感到了可體驗得到的小小驚慌,唯恐有什麼不測發生。這也見出我並非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在這一個巨大的&ldo;磁力&rdo;場,誰能舉頭遙望雲纏霧繞的雪峰時,不會生出幻想?當我覺得轉山不無荒誕時,轉山人也一定感到了我的荒誕。

目送她們一步一步遠去,好像另一個世界也在離我遠去。那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呢?我見而我卻不知。

烏雲又帶來了一場雨,我們躲在篷布下。兩個藏民把我們的礦泉水和食物都丟了個精光。我們走不動,要他們先回去,通知司機開車過來接我們。小伙子非得先給錢才走。我們解釋,東西都在你那裡,遠遠不只值你的工錢數,他就是不干。

我們就像他押著的一群俘虜,垂頭喪氣往回走著,只覺路越走越遠,來時覺得很短的山坡,走起來一坡連一坡,永無止境。

見到扎兩、索多,我們果然被他們嘲笑。儘管回到出發地己是晚上七點了,我們都異口同聲要求馬上走,離開這個遍地是垃圾的地方。更主要的是,我們想儘快擺脫這個小伙子,給他工錢後,他竟然還要求我們送給他雨衣。

瑪旁雍錯溫馨一夜

我們開車衝進山腳下的大草原。遼闊的谷地,使我們長長舒了一口氣。夕陽落山的時候,我們衝過了四十公里的草地,衝到了聖湖瑪旁雍錯的沙灘上。聖湖已經在蒼茫暮色里斑斕成一片色彩的迷陣。一路上,夕陽塗抹得金箔似的草原波浪一般起伏,那真是天底下最美的色彩和土地,陽光暖得讓人心痛。但現在,夕陽已經隱去了,灰藍的湖面只角霞光的碎金閃露。晚風一起,冷得人縮成一團。跑向湖邊的腳步就此打住,按下快門,黃昏一刻的聖湖就成了永遠的記憶。

瑪旁雍錯即&ldo;永恆不敗之湖&ldo;,它面積四百一十二平方公里,海拔四千五百八十仁米,最大深度七十七米。湖泊有五彩石和金砂環繞,周長達一百二十公里,聖教徒轉湖要走三天。據說,湖面凸起,站在湖邊看個到對岸。船至湖心,總是狂風大作,巨浪滔天。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到了瑪旁雍錯,他夜闖聖湖,遭遇颶風,險遭不測。

這一晚,宿於聖湖與鬼湖之間的一個村莊。

夜探山崖上一座空廟,風把經幡獵獵吹響,那天之涯、山之腳的聖湖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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