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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的滯重里,仍然要透出一層更凝重的藍來。風鈴響處,萬物之靈似乎醒在這聲聲清脆而寂寞的音響上。分明有森森然逼面而來的靈氣,讓攀爬者驟然加快離去的步子。
這一夜,月亮很晚才從聖湖升起來,它像這片土地一樣荒蠻、僻遠。想起家鄉的月亮,那月光親切,古典。兩個月亮真是同一輪嗎?聖湖,遙遠的朝聖者,從四面八方來到湖中沐浴。有罪的人也因此而洗心革面成為新人。他們千里萬里從這裡把湖水背回去,點一滴在親人的手心,或撒上甘露一樣輕拍於額頭,那將是一生中最大的榮幸。一個湖被人們提升到:&ldo;凡是身體觸到瑪那沙羅發爾(指瑪旁雍錯)的土地,或在它的浪潮中沐浴過的人,將走進勃拉馬的大堂;凡是飲過它的水的,則將升上濕婆的天宮,並解脫六次輪迴的罪孽……&rdo;這是印度教徒們對聖湖的讚頌。在《大唐西域記》中,唐三藏稱之為&ldo;西天瑤池&rdo;,它是西天王母娘娘棲居之所,佛法無邊的清淨地。
在一對老年大婦寬大、溫暖、乾淨的房子裡,這一夜有了家的感覺,睡得好不舒適、溫馨。這是老年夫婦慈洋的笑容里溢出來的溫馨。我因此想起了我的祖母,想起了幼年睡在她床上的氣息。天涯長旅,我渴望著溫情。
長途跋涉的背夫
第二天,繞著藍晶晶的鬼湖,從納木那尼雪峰下,我們去旅普蘭。
鬼湖與聖湖有一河相通。聖湖是淡水湖,而鬼湖則是微鹹的湖。人們把這淒艷的鬼湖打入另冊,讓人憐惜。
一群尼泊爾的信徒擠在一部卡車上,從孔雀河上游的一條雪水河床上開了過來,前去神山朝拜。河灘邊,兩個尼泊爾人、一個印度人,正在生火煮咖啡。他們與新疆的三個司機和生意人在這裡熬過了一個長夜。兩個尼泊爾人跳人早晨的雪水中沐浴,又赤裸著身子在剛剛升起來的太陽下打坐,手持蓮花指,雙目緊閉,念念有詞。一個年輕一點的給另一個長絡腮鬍的畫符,在他的額頭上、鼻樑上、胸口和手臂外側塗上了白色的奶粉。他倆圍坐在小火堆邊,旁若無人,進入了一個冥想的世界,任凜冽的寒風勁吹而不自覺。
雪水河,由納木那尼峰上的積雪融化後形成。每天下午,經正午的太陽一照,積雪大量融化,河水猛漲。昨天,一輛吉普車過河時就被雪水沖得無影無蹤。又有一輛陷落河床,被新疆來的卡車搭救上來,吉普車剛開走,卡車卻陷進河灘開不上來了。新疆的三個維吾爾族人和搭他們便車去轉神山的尼泊爾人、印度人。就在這條雪水河邊凍了一夜。
去普蘭,我們也得從雪水河上過去。豐田車開上寬闊的河床,到處都是石頭,一條接一條的流水密布其間,小車不是被大石頭卡住,就是險些陷入河中,這對司機的技術和膽略是一個嚴格的考驗。我們雖然順利過去了,但下午要在雪水上漲之前趕回,還得冒一次險。
赤地千里,千里赤地。普蘭的山地又回到了獅泉河的地貌。只見一隊尼泊爾的背夫出現在這個砂石滿天、烈日炎炎的土地上。他們踽踽而行,在無人的荒漠,成了最吸引目光的風景。
他們尖戴尖頂的毛絨帽,身穿破爛骯髒的棉祆或獸皮襖,有的穿著膠鞋,有的打著赤腳,就這樣走在太陽炙烤著的砂石上。背上的大麻袋和藤筐,從臀部直蓋過頭頂。他們彎腰弓背,汗水如浴。遠遠看去,只見到巨大的袋和筐,一雙短短的腿,一寸一寸挪動在無邊無盡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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