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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条裙子都沦为睡衣

本来去厦门,听朋友百般劝,折进福州。纵观一下,比长沙绿化要好。习惯了小城生活,去的地方不多,读的书更少。高中某年,家乡一个超级旅游黄金周,人满为患,猪圈用来打地铺,八十块一客。同学家开着招待所,常常有无名*横死床头多情嫖客凑钱安葬的事故发生,小便时能看到隔壁男人露出走动的双踝。来了一群厦大学生,在我们的方言里,“厦”和“刹”是多么百口莫辩。

天知道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不快乐,各种疾病挤兑着青春与我为伴,不好还乡。牙疼、皮肤过敏、月经不调、失眠、厌食等等,没个好脸色。朋友管吃管喝,看海又看江,一切优厚,我却是做得出来的人,哪怕看见人们在闽江里捞牡蛎,想起小时侯的《我的叔叔于勒》,也不肯笑。突然,扑哧笑出声,周幽王逗褒姒,想必也是这般束手无策吧。

联系到一个高中同学,没想过会联系上。曾一起打过几年牌,高中时候在宿舍里,把上下铺拼成行宫似的,麻将在鞋子里、饭盒里各藏一些。毕业后也打,各自债台高筑。还喜欢过同一个大白脸牌友。她嫁过来了,接近于私奔。她说,看到男方的小破房子,真是后悔的。打车到一个超市门口等她,20分钟过去,以为她要梳妆。就在短信里:“X姑娘,化什么妆,几个烂熟人。”在我们那儿,民风彪悍,下流方显亲昵,乐此不疲。记得第一个小说,《他们叫我小婊子》,“小婊子”一个类似俚语的词,多么有情趣,竟然会被改成“小妖精”,误读,挺闷闷不乐的。披头散发地相见,才觉得乡音无改。

带我去吃饺子,买面霜,买拔腋毛的夹子,买了数条数个月之后才能穿的裙子,去超市买小蹄子、青菜。双腿一叉坐在卧室里肆无忌惮地上网,吃一种外很无花果内很大蒜的水果,听她在厨房里乒乒乓乓,一条叫“团团”的狗肆无忌惮地亲我的脚,是不是喜欢我身上的血腥味。想起在家泡吧的夜晚,哪个女士若说不方便饮酒,我们总会派出一条人造警犬嗅个真假,也算是无聊之至。见着她老公了,感觉挺温和的,较为普通,并不像当年传闻里,扬言谁隐瞒她行踪就要付出血腥代价的男子。生活就是这个样,不一定财大气粗,不一定可歌可泣,冷暖自知,只要不攀比,就没有高下没有贵贱,照样幸福地要死。我所向往的日常生活,应该是街头巷尾的、打情骂俏的,简单、粗暴、混乱、有些下流、不失血色,有些身怀绝技,像个缤纷的流浪马戏团,这也是写《小手河》要的感受,它拥有迷人的新鲜的又恶俗的细节,所以,好小说一定是在民间的,尽管,不大清楚,写小说是怎么一回事。晚饭坐在沙发的正席,有些不大习惯这边几个人凑着用一个勺子喝汤。喝之前嗅一嗅,蹄子的腥气没去掉,让人难免想起马桶哽咽的水,这并不妨碍我吃三碗饭喝五碗汤。

她推出小电动车带我去看老中医,对了,她是一个护士,有执照的,可是在省会城市的待遇比在家乡那边要低不少。我最近瘦了20斤,急需恶补。从36C瘦到34C,女生胖起来只胖肚皮,瘦起来光瘦胸部,谁敢轻言减肥。穿过那些妖魔化的榕树爷爷们,在马路上倒行逆施,被过往车辆骂了一路。觉得自己够变态,诅咒比称赞更能使我亢奋。老中医有些白癜风,狡黠的是,他的斑点,藏在发际间,除了我,相信之前没有人发现过。有些沮丧,他还没治愈自己呢,如何出手挽救我。包了十几袋,山楂是生的,还要返回她家焙,实在是打扰。划价时她要挟小护士,竟然只花49块,占了天大的便宜。

经过了好几个湖,倒影灯红酒绿的。聊起年少时爱过的人,犯过的错,一堆一堆,像一些谷垛,一簇一簇,像一些骨朵。曾经逃课翻墙,那墙看起来不高,翻过去竟然有丈余,路过一个挑着两担藕的菜贩子,顾不上猥琐,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他来接过我们。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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