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来应该让我们头顶荷叶,化名“莲生”,被他一担挑着俩,拿去拐卖。很吃惊,为什么在异乡,更能激发出我对故乡的怀念和想象,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动人过。突然想写一本书,说出这么久以来受到的侵害和宠爱、掠夺和馈赠,如我只爱两色,红与绿,好象我只看得见这两种颜色。只要肯写,无论如何,它都应该会是一本自尊、静谧之书。
在房间里拿一只小电水壶煮药,沸点迟迟不来,流了一地褐。决定,给我能想起的每个人,都煮上一碗。长手长脚,没有适当的高度安置笔记本敲字,就把衣柜打开,垫上枕头,造成凳子,扯来一张绿毯盖着双腿。原以为海滨城市活该炎热,远在内陆的家乡,气温早就高过这里了。来的时候家乡很摇头晃脑大时代,它拥有大量关于峡谷瀑布激流峰峦的宣传片,经常在各个频道的休息片刻里播得吞云吐雾。大街小巷停满了奔驰宝马沃尔沃保时捷路虎以至于倒不了车,一半赌城一半影视城,一半如温泉一半如火山。被寺庙裁员而心有不甘的年迈和尚尼姑们,在街上来回走动,示威喊冤。倒闭五星级酒店的员工们,横幅挂成挽联,从河里拖来几卡车石头,在停车场堆成假山,时有炊烟升腾。一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者,转眼间成了杀人要犯,手刃过战友、同事、商业伙伴数十名。真是不了解生活,它太庞大了,日理万机,每天都在悉悉簌簌的,原谅着吞食着金融海啸生离死别。我能记录下什么,能承载些什么,不过一些不知深浅、沾沾自喜的碎片。
自卑和惶恐,令我始终是个经历型作者,而非经验型。不敢多话、大声说话,甚至某个阶段,一个字不够真切,都难以忍受。这也是我反复爱着杜拉斯的原因,只爱她的浅显和美艳。第一次读到《从波尔多开出的火车》,总是说成《从多尔滚开出的火车》。往返大学和家之间的几年,坐够了火车,也酿成了很多人的艳遇。所说的艳遇,仅仅是中国式,男人把帮女人提包或者搭上一句讪,都当成艳遇,殊不知一上火车,女人就圈定了某些劳力。怀念自己那个拮据而颀美的形象。读《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会联想起自己和母亲的关系,如此精准,以至于现在,母亲隔太近,都如履薄冰。美貌令写作如临大敌,更无奈的是,牺牲掉几个小时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是词不达意。是在最贫瘠的少女时代开始写东西的,而今,日益长成,艳若桃李,走在人群里,百密一疏。认为自己更应该成为一名舞者或者歌手或者公关或者导游什么的,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寂寞。写作是件多么孤独多么荒凉的事情,何必自讨苦吃。应该等到年老色衰再来写,才够镇静。
漫游接到一个电话,同学的母亲打的。在我们那儿,官至厅级的女性,真的太稀少。她过问我的人生,建议我去报考公务员,可能觉得我该有更规范更阳光的生活方式。她是我母亲的偶像,要知道我母亲是不认识字的。她女儿是我的偶像,人在国外。曾经用了十五年去羡慕她的家庭她的女儿。羡慕每一次演讲,每一条裙子,每一个发型。那种优越感浑然天成,杀人于无形,并不是含威不露的那种;也不是显摆的那种。它曾经多么激励过也多么损伤着我的心。现在我长大了,已经平息,而无需对抗。不能选择我的母亲,母亲也不能做的更好一些,这不是我们的过失。一切挺自然的,没什么不好。我成为什么或者不成为什么,真的无所谓。电话中途,大约是一个下属找她商量,不会很久,未挂。她掩了一下,我还是听见了。关于一个葬礼,思量该送去多少帛金。一个电话的时间,附近就有一个人离我们而去,原来每个人都在领教世事的无常,叫我们如何有心情高尚。
算不上豁然开朗大彻大悟,只是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就是这样,突然之间,我丧失艳羡的能力了。
那种感受,又可爱,又可怕。
对自己说,现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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