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3/4页)
,她沉浸在这些思想中,如同做梦一般,温柔而又神秘的爱的感情在她的心中醒来,但她所想的,不是和她比肩同行的他,而是在她周围存在的、活着的一切。她想到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庄稼和获得工作和幸福的人们。她想到在高空中互相追逐的燕子,还想到在下边远处裹在灰色的风帽里往这里看的城市。她又像个欢呼着跑进温暖水流一样的阳光中的孩子那样,欢欢乐乐,蹦蹦跳跳,心里感受到了春天包容万物的威力。
他们在草地上的庄稼地里走了很长时间。下午将尽了。还没到晚上,但明亮晃眼的光线渐渐过渡到一种柔和清淡的昏暗,宣告夜晚的临近,空气中颤抖着一种轻淡的玫瑰色调。埃丽卡已经走得有些累了,为了好好休息一下,也有点出于好奇,他们走进了路旁的一家小饭店。饭店里五光十色,很是混乱,迎着他们传来的是欢乐的声音。他们来到庭园里坐下。邻近各个桌旁坐的都是从郊区来的一个个家庭的成员,都是平易近人、高声谈论、无拘无束的上流人。他们是按照维也纳的方式用郊游欢度星期天的。在背后是一个园亭,里边有几个音乐师。这三四个人只有星期天才在屋顶下奏乐,其余日子就在城里沿街乞讨。他们翻来覆去奏的几支古老的民歌曲调倒奏得颇好,一奏起特别轻快又广为人知的“流行歌曲”,很快就会有众人相和,扯着嗓子唱起同一个曲调,连妇女也会来同声合唱。在这里谁也不会怕羞。在这里舒适愉快和安逸满足就是一切。
埃丽卡隔着桌子向他偷偷微笑示意,她很喜欢这些单纯朴实的人们及其无需隐藏的简单朴素的感情和欲望。她也很喜欢这里没有外来影响干扰的乡村风味的愉快气氛。
店主是个胖胖的人,性情和善,现在满脸堆笑地向他们的餐桌走宋。他在客人中看到了这里他乐于亲自服务的高雅人。他问是否可以送酒来。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他又问道:“新娘小姐想要点什么?”
埃丽卡脸涨得血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随后她只迷惘地点了点头。她的“新郎”坐在对面,她虽没望着他,也感觉到了他那正在欣赏她的迷惘的含笑目光。她到底是羞怯的。为了能比较自然地混过去,她是在多么笨拙地寻找出路。可是她再也摆脱不开痛苦的感觉了,她的情绪一下子变坏了。现在她才感觉到,这些人单调地哼唱的歌是多么支离破碎,多么机械死板。现在她才听到在狂野的欢乐中拉大嗓门跟着哼唱的啤酒男低音难听的粗暴吼叫和胡闹。她恨不得拔腿走掉。
但是这时候提琴开始拉出几个不常听到的节拍,柔和甜美地拉出了约翰·施特劳斯①的一支古老的华尔兹曲。其他人也都灵活地协奏起了轻柔愉快的旋律。埃丽卡再次惊愕地感觉到,这音乐对于她的精神具有多么大的强制力量。这是因为她心里一下子感觉轻松了,感到摇晃和飘荡了。甜美悦耳的旋律使她参加进来,完全是低声哼起了陌生的歌词。但是她并不真的懂得歌词,她只觉得一切又都美好而愉快。她又感觉春天的如花开放和她自己的欲歌欲舞的心。
①约翰·施特劳斯(1825…1899),奥地利作曲家。
这首华尔兹曲子结束的时候,他站起身来走开了。她欣然随他离去,因为她立即理解他的意图,不让旋律感人的力量和充满阳光的深情受到空虚无聊的流行小调的破坏。于是他们往回又走上了到市内的美丽道路。
太阳已经沉落,落到了群山的边缘。阳光透过金光红颜色的树林往山谷里射下罕见的玫瑰色细小光流。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景象。天边一片淡红色的光照,犹如远方的火光,下边深处呈圆弧形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水汽烟雾,在光线强烈的色彩映照下像一只紫色的球。薄暮中一切声响渐渐融为一片谐音。远处传来郊游归来人的歌声。有个手风琴在为歌唱伴奏。蟋蟀的唧唧声愈来愈高,也愈加嘹亮。在树叶中,在树梢里还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