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5页)

夜色。如果知道她变成什么样的人,达勒现在还会爱她吗?当年他爱上的是一个勇敢坚毅、爱好冒险的年轻女子。但那段时光已经过去,她已不再冒险。

「我一直没有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她低声说。

他惊讶地扬起眉毛,飞快地瞄了她一眼。「谢谢我?」

她觉得他似乎不只是惊讶,而且是茫然不解。「谢谢你带我离开伊朗。」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需要解释。「我知道我出来时是个累赘。」那段日子在她记忆中是一大片空白,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小屋,只记得徒步穿越寒冷黑暗的山区。精神上的创伤使她对rou体的痛楚毫无感觉。

「我答应过达勒。」

简短的几个字却透着钢铁般的决心。

听到达勒的名字就令她心痛。五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到她的丈夫。难忍的悲恸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孤寂和哀伤,但她大多只记得他们共处的美好时光。令她遗憾的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来不及了解对方的一切。听到他的名字勾起她的哀伤,但现在已不再那么强烈,使她能够听出麦强恩声音中的惆怅。没有随时间淡去的是她的内疚;若非她的坚持,达勒也不会接下那份使他送命的任务。

也许感到内疚的不只她而已。她原以为麦强恩是权宜行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但事实证明他不是。任凭她冻死在山里会简便得多,但他却信守对达勒的承诺照顾她。虽然无从猜想他的动机何在,但她还是很感激。「你以为我责怪你吗?」她轻声问。「从来没有。」

她再度令他惊讶。望着他,她看到他绷紧了下颚。「也许妳应该责怪我。」他回答。

「为什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逃离伊朗的艰辛旅途上,她把那晚的事回想了千百遍来接受事实。「我们根本没办法使他活着离开那座工厂,更不用说是伊朗了。你心里明白,他心里也明白。他选择了完成任务和痛快的死。」她苦笑一下。「就像你和你的氰化物药丸一样。」

「叫他按下按钮的人是我。」

「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按下按钮。他是我的丈夫,我嫁给他时就知道他是个要命的英雄。」她了解达勒那种人,知道他会觉得必须不计代价去完成任务,代价包括他的性命在内。

麦强恩沉默不语,专心开车。她在下一个岔道把她的住址告诉他。

五年前,他们乘着哈帝从伊朗小村庄弄来的老爷车奔驰在夜色中时,她也是坐在他身旁的前座,开车的他也是沉默不语。到达提伦后,哈帝就跟他们分道扬镳。发着烧的她在悲恸和内疚的折磨下形同废物,但麦强恩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当她被铁钉刺伤的手臂开始发炎时,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剂抗生素替她注射。他确使她进食、睡觉,带她越过边界进入土耳其。她的第一波悲恸爆发时,他就在她身旁,但他没有试图安慰她,知道哭泣是最好的发泄。

总而言之,他对她有救命之恩。

责怪他远比责怪自己来得容易。但当初她深深吸引达勒的坚毅个性使她在他死后只能面对事实;麦强恩带着那项任务找上他们时,达勒想要拒绝,她却想要接受。没错,达勒对爆破很在行。她对电子通讯很在行,组装无线电或雷管或窃听电话都难不倒她。那项任务虽然重要,但麦强恩可以在他们拒绝后找到其它能够胜任的高手。她想要去伊朗并不是因为非她不可,而是她渴望冒险。

她从小就喜欢冒险,云霄飞车和激流泛舟是她的最爱,高中时她甚至考虑加入炸弹拆除小组。当她改而开始研究电子和语言时,她的父母才松了口大气,结果却发现她的专长使她离家更远,从事比当地警局炸弹拆除小组还要危险的工作。

莉玫了解自己的天性。她热爱危险所带来的紧张和刺激。她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接下那项伊朗任务,却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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