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页)

着她。他穿了件白衬衫,剪了清爽的短发,午后的阳光透过长窗洒在他的肩上,他的眼神明净而安宁,如同天主的圣徒,又如同不经世事的孩童。

她脑中此刻仍在嗡嗡地回响,耳边忽有长风呼啸,带来遥远的耶路撒冷的钟声,唱诗班正在那里以庄严的曲调咏唱着一首赞美诗:

“我身沉睡,我心已醒。”'1'

作者有话要说: '1' 《旧约。雅歌》

☆、蓝色海葵(1)

这天下午,沈青整理好了资料文件,带上手提电脑和雨伞,搭东铁线来到学校。

离下午的课程还有一段时间,她便去了教室旁边的教员休息室,在那里待了片刻,一直等到壁钟的指针走到了1点25分,方才起身去了教室。学生们纷纷走上讲台提交上周的报告,许嘉文也在其中。他并没有抬头看沈青,沈青也没有看他,那份报告经过大约一秒钟的时间从他的手中传到了她的手中,他们的表情与前一秒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一个月里,他们再无除此之外的其他交流。

其实,自沈青在第一堂课上喊出嘉文名字的那刻起,她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她迫切地想知道他这一年多来的去向和生活,却又担心他真的会突然走上前来同自己搭话;她想好好地看一看他,却又不敢向他投出凝望的视线;她也希望他在看她,却又害怕再与他像那天下午一样四目交接。于是,每个周四的下午对她来说都成了一种期待和煎熬。

这姿态在嘉文眼中自然而然地被解读成了回避和躲闪。他此前并非没有想过主动去与沈青攀谈,可是又怕自己的贸然举动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惊吓了她——那次是她从他身边逃走了,自然该由她主动来靠近,否则自己冒冒失失地去亲近她说不定会被她彻底地讨厌。然而,看眼下的情形,自己大概早就已经被她厌恶了吧。

二人的心思就在如此这般的犹疑和猜测中彼此错开,过了月余也仍在咫尺之间假作陌生人。

周四之外的时间里,他们的生活更是没有任何交集。沈青大部分时间依旧忙于看书、写论文,周末时也像往常一样去教堂望弥撒、参加团契。除此之外,近来与莫北的会面也成了一件与团契和弥撒一样迫不得已地去履行的义务。这些令人备受折磨的谈话总是从对唐雪的回忆开始的,而后,莫北总会低泣着追悔一番。沈青心中觉得既痛苦又厌烦,然那少年悲戚而悔恨的眼神总让她不忍拒绝下次见面的请求。

嘉文也在另一种生活里忙碌着。自他来了C大以后,上课以外的时间基本全被打工占满了——他准备大学入学考试的那一年半里,一直借住在一个几乎从没来往过的姑母家中,他那时向姑母的家人保证,等去了大学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将借住期间的花销全部还给他们。姑母一家虽在口上说不用,但他想到那一年半中自己所受的冷眼和嘲笑,还是决心将欠他们的债务尽快归还。幸而他的奖学金已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用,他不必为此背上更加沉重的负担。

二人就这么各自度过了一个无聊而厌腻的秋天。冬天到来时,他们还是如最初那样远远地观望着。

某个冬天的午后,沈青像往日一样来到图书馆。不过她今天因为要查询在某部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古生物学知识而去了阿甘工作的那个冷门图书室。她进门在卡槽里刷了卡,阿甘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对她笑了笑。她也笑笑,径直去了位于图书室尽头的古生物学文献的书架下。图书室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再无他人。

她先是在那排书架的一侧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合适的书目,她便去了书架的另一端。然而走过转角时她却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书架那边的过道里,竟有一人坐在地板上斜倚着书架酣睡着。尽管隔了几米的距离,她还是一眼认出坐在那里的人正是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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