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1/5页)

身着玄黄锦服,由七名宫婢手托纱披,在身后亦步亦趋。曲裾深裙层层落下,裙摆摇曳,铺开了丈余。

在悠远低沉的宫乐中,我从三十二阶汉白玉楼头站定,缓缓而上,不似以往任何一次,再无忐忑,或悲喜。

宣室殿古朴的木门高宏,恍若瑶台仙阁。

两年前,便是从此而入,入宫承天子之意。彼时,卫后风头正盛,尹夫人更是宠冠后宫。

而如今,卫氏权力制衡,兵权逐散,尹夫人也囚居永巷,风光不再。

抬首处,仍是熟悉的情景,帝后端坐于上,经年未见,卫子夫仿佛一下子苍老,铅华粉黛也难掩岁月的痕迹。

随着鼓乐奏落,一曲册封卷书,在苏林沉沉的声音中,公诸天下。

李氏承欢御前,有美人之仪,位列猗兰。虔恭中馈,履信思顺,有协德之美。

群公卿士,载于典谟,以奉宗庙。是以追述先志,不替旧命,今诏天下,晋封夫人,协理后宫,为后世之典校。

我三叩接旨,双掌紧贴于地,将身子伏地很低,额头与地面相抵,传来一阵冰凉。

广袖在身旁绽开,似一朵牡丹盛放于堂。

金印紫绶,行朝礼,赐万金。

那青黑色石盒握在掌中,便是埋葬我余生年华,所承载的重量。

生命本就是一条不归之路,本就是一场生博死奕的豪赌。

群臣山呼,见礼,叩谒。

刘彻亲自走下,执起我的右手,我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同登龙榻,这是堪比皇后之礼的仪仗,亦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最高礼遇。

翩然回首间,裙摆划出绮丽的弧度,我腰身婉转,依偎着刘彻而坐,他将我的手拢于袖中,展颜而笑。

我安然稳泰,享受这无比盛大的恩宠,那一瞬的心潮澎湃,不知道可否称其为沉沦。

自此刻起,我回到了命轮的轨迹之上,李夫人昙花一现的盛极,浓墨重彩地登上历史画卷。

在浩淼的史书中,我终究是没能留下名字,千古流传的,不过是李夫人名号下,令人遐迩的轶事美谈,代表了高墙宫苑中,天子紧余的半点温存。

大汉未央,猗兰华殿,红绡帐暖。

刘彻揽住我的腰身,靠在温软的睡榻上,手执金樽,连尽了三杯美酒,又垂下头来,将满口的酒香印在我的额头与樱唇上。

外间是群芳奏乐,丝竹悠悠,帷幔之前,便是美姬作舞,红衫绿袖,奢靡悱恻。

“美酒美人,实乃天子之乐。”他有些微醉,从那眸子深处,我能看到,他应是满意的。

“有句话说的极妙,”我勾住他的脖子,拈过他手中的金杯,放在唇边浅尝,“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朕此刻,只想醉在你的怀中。”他吐着淡淡的酒香,握住我的手贴到胸口。

我轻笑一声,顺势倒在他怀中,他迟疑了片刻,热切地含住我的双唇,辗转吮吸,在这极乐欢愉的气氛中,我毫不避忌地同他亲热,曲意承欢。

那些从来不属于我的放纵,似洪口决堤,一泻千里。

那一夜猗兰殿灯火通明,彻夜不息,我在温柔富贵乡中,烂醉如泥。

自我的病愈回宫,刘彻开始了真正的专宠专房,就连椒房殿也再不留宿,夜夜笙歌。

后来人们遂道,未央宫,长乐殿,不及猗兰半日欢。

刘彻履行宫外所允诺,为霍嬗加封进爵,承袭冠军侯爵位,而我的嬗儿便养于刘子虞名下。

他亦不会知晓,霍嬗便是他的亲生骨肉,流淌着他们刘氏血脉。

他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挽回我的心意,不如说是填补他内心的歉疚。

每每深夜不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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