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回家,好吗?” (第4/4页)

看见云月安睡在自己墓边的时候,开始察觉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他疾步往前走了几步,甚至离开了简言的伞能遮雨的范围,任由雨越来越大,打湿他的西装裤管和肩膀。

“月安”

他发抖的声线被雨声打的湿透,飘摇不定,最终坠在地面上,化为点点散开的涟漪,将云月安惨白的脸映衬的无比鲜明:

“月安”

江若绥伸出手,碰了碰云月安的脸,在察觉到云月安微弱的呼吸尚在时,一时间闭了闭算账的眼睛,许久才睁开。

他伸出手去,想要将云月安抱紧怀里:

“我们回家好不好。”

轰隆——

巨大的雷声将原本寂静凄苦、风雨飘摇的墓园照的发亮,简言吓了一大跳,伞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云月安在这一巨大的雷声里,恍惚间,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睫毛还浸着水,几乎要睁不开,只是这样眯着眼睛,呆滞地看着江若绥。

江若绥半跪在他面前,膝盖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见他醒了,努力做出笑意,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线喊他:

“月安。”

“我们回家好不好?”

云月安靠在江若绥的墓边,盯着江若绥看,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动作很吃力。

江若绥一怔,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

“为什么?”

“我要陪着他。”云月安靠在冰凉的墓边,好像那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家:

“我要和江若绥在一起。”

江若绥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云月安的指尖:

“我就是江若绥。”

他说:“和我回家,好吗?”

云月安盯着江若绥看了一会儿。

他没有马上回答,江若绥也没有催,显得耐心十足。

不知过了多久,第二道雷声轰隆一声,再度落下,将这漆黑寂静的夜晚撕得粉碎,只留风雨的无情怒吼,吹的人心慌张。

山上的树林哗啦啦的摇摆着,发出窸窣的声音,天地变色,在风云的急速变换中,云月安的声音被压的极低,缥缈的如同来自天外,朦胧喑哑:

“不,你不是江若绥。”

云月安抱着骨灰盒,靠在墓前,神情透过江若绥,似乎是在看什么人,说话时嘴角微微勾起,甚至带着笑意:

“江若绥他从不会说我是精神病,更不会说我是疯子。”

“真正的江若绥早就死啦。我知道,他其实早就不要我了。”

云月安说:“他走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