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4/5页)

前头,假如说,假如说我死到你前头,这个家就得交给你,答应我,不论将来家里发生什么事,不要去求任何人,这事,不论是生死也好还是爵位也罢,谁都别求,求也没用。第二件,好好把你自己看着,我知道你可以把任何一个人都照顾好,可是你唯独照顾不好自己,没了我,谁能看的到你呢,所以你得好好的活,只有你自己才能看觑的到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从济度媳妇给你说的那句话之后,我就看出了,你有了别的想法,什么想法都别想,这个世上,离了谁,太阳都照样出来下去。”

岳乐看出了我的想法,这个鬼男人,什么都知道。

“我都看了一辈子的家了,你也说,这世上,离了谁都行。”

“可是令儿还有我们的几个女儿呢,没了父母,这就是兄嫂的家,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令含跟令钰还能好点儿,大不了过两年就嫁出去了,可是令儿呢,她今年才六岁,你忍心吗?”

我把头别过去,不想让他看到我溢出来的水汽。

“再者说,你也年龄不小了,过不了几年说不定我们就见面了呢,别哭了,背过头就以为我看不见?哎,我给你唱个曲儿吧,刚看了桃花扇,我就想起以前听的曲儿了,你听着啊,这大院深宅,幽砌闲阶,不比操琴堂,沽酒舍,看书斋。迟又不是,疾又不是,怎生可是?教你轻分翠竹,款步苍台,休惊起庭鸦喧,邻犬吠,怕院公来。小姐,这来时可着多早晚也?”这是两个人唱的对曲儿,岳乐一会儿捏尖嗓子学女人声,一会儿又学生角儿,最后一句还把手往我眼跟前一递,斜觑着我。

他想逗我笑,可是我笑不出来,他只能自己干笑着咳了两声,“不行了,这气上不来了,哎,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应了吗?”

“能不能不答应?”

“不能,你必须答应,这一辈子就求你这两件事。”

后来在蕴端还有孩子们都被革爵之后,我不是没有想过找人,可是一来岳乐曾经说过不让找,二来,就像阿玛当初说的,你就是跪你又朝谁跪呢。

岳乐一辈子就求我这两件事,我能不应吗?

那天岳乐在亭子里还干了一件事,给亭子起了名字。如今的这个雨亭就是他给起的。

“凌虚台,是应苏轼文中所言‘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露露之所蒙翳(yì),抓虺(huī)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yú)!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亭以雨名,盖因雨有喜有悲,雨少则为旱,雨过则为涝,春雨为油,秋雨为悲。而古者有喜,则以物名,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书;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狄,以名其子。古者有悲,亦以物名,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故亭以雨名,或悲或喜。记人间之沧桑,录世生之百态。”

至于陶之典,他没说,我提起的时候,他推说自己困了,要睡睡。

在他睡觉的时候,王庄上来了个人,我们最后的一点儿子平静也没了。

康熙二十七年(三)

来的人是三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而三哥来这儿不是找我,而是找岳乐,这更是我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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