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5页)

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瓶红葡萄酒把大家的笑颜从里向外染红。

“嘘,小点声!都深更半夜了。”妈妈总是最周到的。

“隔壁老刘好吗?”我这才想起了久别的邻居。

“小帅,爸爸正想和你谈谈。你走以后,这栋楼的人口发生了变化。先是二楼的老马病逝了,去年楼上的大俞去了,前不久隔壁的老刘也走了。大家的年龄都比我小,国务院都开始重视中科院的‘英年早逝’。今后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你是姐姐,不要慌张,你要和妹妹一起照顾好妈妈,千万不能让妈妈孤独。爸爸常年来的疲劳也是积重难返,不过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没有什么遗憾……”可以判断,爸爸的话没有带着任何酒性。

家里什么也不会发生,什么也不能发生,上帝保佑!自十六岁起的邻里:马叔叔、俞叔叔、刘叔叔怎么可能这样快地一个接一个地都走了呢?那年,妈妈重病缠身,爸爸隔离审查,我和妹妹泡在眼泪里生活。一听到我和妹妹搬煤气罐的声音,楼道里就会有许多房门打开,叔叔们都抢着为我们姐妹俩搬煤气罐,晚上阿姨们还送来热乎乎的饺子。在我年少的心中,你们是我的人间真善美的老师啊。因为有你们,困境中的我才依然感到生活是美丽的,周围世界是美丽的。你们为什么一去不归了呢?我的书包里还有为你们准备的日本小礼物呢。父母一下子老了。我还没有为你们好好做过一次饭就走得这样远。爸爸没有牙,明天我去买豆腐。想想今晚这桌饭,没有一道菜是爸爸可以吃的,所有菜都是为我洗尘的……上床后,我蒙被抽泣了。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东瀛路上的生命线段(2)

一九九三年初春,我的毕业论文进展顺利。可偏偏就在答辩之前,我在洗澡间滑倒,背部扭伤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是疼得想打滚。医生给了我解疼的膏药,每片膏药都是大大的,富有弹性。回家后对着大镜子,我试贴了好几次,均告失败,因为我的两只手怎么也够不着疼痛的部位。无奈,我把膏药拍在门上,然后用背去蹭门,依然屡屡失败。从背部,从心底钻出来的两股疼痛合流、并轨,把我击倒了,我趴在床上痛哭了。我又一次明白了,在日本,我有学上,有工作做,可是我没有一个最最渴望的家。异国的孤绝,思乡的殷切,“云山万里别,天地一身孤”的况味,这一夜我是尝尽了。

我爬了起来,站了起来,坚强了起来。疼痛是一种滋味,孤独也是一种滋味。痛苦与孤苦是人生中必上的两道大餐,我品尝了太多,我的整个人生有了味道。我咬住了牙,我顺利地完成了答辩,会场中竟然没有人发现我有何异样。答辩完后,导师拍我的背,同学搂我的脖,他们每对我亲昵一下,我就要叫一声“哎哟——,我疼!”我东京大学研究生毕业了。

(三)

我是惧怕孤独的。为了消解孤独,哪怕是一杯水我也是坐在麦当劳喝而非在家独饮。看到一家家围坐一团,孩子们嬉笑打闹,我就像得到了一片热腾腾的空气。

为了多找一点热腾腾的空气给自己,我有时参加一些中国人的聚会。我总是带回同胞的一捧热情、一股温馨,并将它在心中存放足够长的日子。但是十年以来也有过一次小小的例外,我的心似乎被推向了更深刻的孤独。

在一次中国人的聚会上,有一位做保险业的中国女士瞪大眼睛问我:“怎么,你还活着?”脸上露出的惊异像碰到了鬼。我思量片刻,依然不知如何回答这种特殊的问候,我只好冲她苦苦地笑。

她接受了我的态度,与我攀谈起来。

“我是西安人。那年因为你来西安,西安市发生了交通瘫痪。”

“我还没有去过西安。”这回轮到我大吃一惊。

我曾经送给一个美国朋友一个兵马俑小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