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4页)

人轰轰烈烈扎扎实实地喝了一箱啤酒,“长毛”叫服务小姐再扛一箱。芬芳没有退却,“长毛”夸她是女中豪杰。“长毛”话多了,吹他六岁会弹三弦,七岁会唱《珍珠塔》……问芬芳坐台要不要换个艺名。芬芳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反正我算是臭豆腐了,就让它臭遍全球!”说完,她咯咯地笑了。“可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长毛”向她挤了挤眼,溅出火花。芬芳正想说,怎么,你想吃老娘的豆腐?话到嘴边,咽了回来。“长毛”问她有没有地方住。芬芳说,找呗。“长毛”忙说,要不要帮忙?小红向“长毛”眨了眨装假长睫毛开了双眼皮的眼。芬芳不舒服,她倒不是为小红吃醋。她不舒服的是,总觉得小红连眉毛也是纹的,说不定那硬梆梆的胸也是海绵填的,身上似乎全是人造的。芬芳谢了“长毛”的美意。

芬芳说:“他肚子里有几两油我清楚得很呢,虽说我一无所有了,但我做女人的本钱还没掉价吧?这叫卖艺不卖身!”

喜福问:“他与小川一会儿是敌一会儿是友的,你在他那儿做事,那小川——”

“他们那帮人好了称兄道弟,有奶便是娘;急了你死我活。放心吧,我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有关芬芳的住处,他问了三遍,前两遍都让她把话岔开了。

“一会儿给你个惊喜……”芬芳的手回到喜福身下,“喔唷”了一声,又压低了声:“小马达轰得好凶……”

坐在出租车里,芬芳让司机一会儿向左一会向右。过了北门大桥,开到秋水苑,先是让喜福吓了一跳;车子停在喜福新居的后幢,吓了他第二个跳,开车门下来时,他用一只手遮脸,生怕被人认出。芬芳说,到家了。打开房门,房子的前窗与他家房子的后窗正好对望,这下着着实实吓出他的第三个跳来!

“怎么样,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吧!”

喜福有点求饶地说:“哪儿都可以,就这,这,最不安全,搬家吧。芬芳,芬……”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拆家的!”说着,她握拳宣誓:“我,池芬芳,决不做挖墙脚的事,我……”

她的嘴巴被他的手堵了个严严实实,但还是漏出声来,于是他用嘴堵上她嘴,用舌头堵她舌头。芬芳整个儿软了下来。

喜福似乎走进宽大的水面,两边划开了波浪,浪花飞扬;骑在他身上的女人,是张鼓满风的帆船,朝岸边驶去……

窗外,雨停了,露出了似洗过的太阳,无比鲜亮。

喜福向芬芳要了支烟,两人坐在床头,不时将烟吐向各自爱露犹存的身体,烟在芬芳的身上盘旋着,仿佛她身上长了山峰和丘陵;而喜福只觉得自己,像一块小山包上,堆了草灰,风撩拔着,草灰欢快地燃烧着……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柠檬色边框的黑白照片:芬芳坐在鹅卵石铺排的溪滩上,脚丫伸进清澈的水中,漾开了涟漪;她身后一溜石垒的土房,屋顶呼出炊烟,后面是红日,似一只煎蛋,嫩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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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关系(第三部分)

3

梅雨一过,天空仿佛突然卷去了厚厚的帘子,阳光格外刺眼。

岳母来了。她带了一篮杨梅和一刀咸猪肉,还有溪鱼干,一坛糟烧酒。每到月底,岳母的探视像钟摆一样准确,来送东西送钱。钱让彩云收了,开支费用喜福需向她申领。每当所剩不多时,喜福像个孩子向后娘讨零用钱似的,自然她少有好脸。他已窘到如此地步,只好戒掉了烟,但没了烟抽,刚开始喜福无可适从,觉得自己的手脚多余得没处放,双手老搓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