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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有些醉了。由宝落搀扶着进了院子,遥遥便望见屋子里漆黑一片,鎏金鸟笼又挂在廊下,似乎是院里太过凄凉岑寂,画眉鸟也不婉转啼叫了。
那厢热闹如斯,这厢冷清荒芜。
她一进屋子,便听见珠帘后渊沔坐起身的咔擦声响,不由顿住脚。
“好玩吗?”渊沔静静发问,竟无一丝怒意。
未挽应了一声,伸手去解襟上的空心琵琶扣。
“母亲和二哥也在吗?二嫂嫂也在?”渊沔像个孩子一样,不知疲倦地问着,未挽也没不耐烦,一一答了,忽然间,珠帘后没了声响。
未挽急忙挑帘一瞧,刹那间愣在了原地。
月光下,渊沔面色枯白,脸上几乎瘦得脱了形。此刻,他眼里正“啪踏啪踏”地掉着泪,滚在大毯子上,一会便消失了。
“那里可真热闹,你们定是分月饼了——”渊沔忽然喉咙一紧,“我上一次过中秋节,还是我十一岁的时候,那天的月亮又满又亮……”
“唔”的一声,渊沔已经哽咽,“细细算来,竟有八年了。父亲母亲也有半年没来瞧我了——”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毯子滑落下来,露出他霜色的中衣,那中衣是一层薄薄的锦帛,贴在隆起的肋骨上。
他咳嗽间,那肋骨起伏,一根根,极尽分明。
第 010 章 摘得新(上)
未挽正坐在炕上,伏案作画。渊沔的精神转好,也不大咳嗽了,坐起身子靠在大靠背上,瞧她画画。
“蘩园里的蔷薇花,应该是这样的。”未挽一壁画,一壁给渊沔讲解。渊沔定定地看着,连眼睛也不眨巴一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蘩园里植的蔷薇花,还是我和二哥一齐种的,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我春天去的时候——”未挽不敢说里面常年失修,大抵萎败了,只骗他道:“听说二爷常常派丫头去浇水施肥,长得旺着呢。”
渊沔眸子了崩闪出喜悦的神情,笑道:“原来二哥还记得……”话音未落,许是太过兴奋的原因,竟又咳嗽起来。
未挽伸手为他在背上来回拍着,那突起的脊梁硌得她的掌心有些许的疼。
“春天时,你家乡里是什么样儿?画来看看。”渊沔咳得面色通红,只他不在意。
未挽眼前忽然雾蒙蒙的,倏尔滚落一颗泪在宣纸上,晕洇开来。渊沔见状,知她是想家了,也不懂得安慰,只能静静地不说话。好在未挽立刻便止了泪,边画边说:“妾身的家乡。夜里芦苇荡,草丛中,花丛中,有青蛙的鸣叫,还有蟋蟀、油蛉子和织布娘娘的歌声。到了每年的上巳节,农家女儿便会去采芍药花,隔着溪水抛给情郎。”说到这,未挽脸上一团嫣红,“农家的妇人,也会牵着孩子去踏青。到了晚些的时候,阖家坐在院子里,喝杜鹃花酒和桃花酒……”
她忽然又觉说不下去,渊沔犹自怔怔忡忡的,半晌才道:“你都见过?”
“不曾见过,不过是听我那丫头说的,那是农家人上巳节的过法。”
她作完画,又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诗——
丽日属元巳,年芳具在斯。开花已匝树,流嘤覆满枝。
渊沔心上一悲。这般良辰美景,他竟没有见过。
可怜复可悲。
落地罩后面传来宝落低低一声:“主子,二奶奶遣了蓉落来,说是送给主子三匹细色锦。”
未挽站起,见渊沔又歪下去,便挑帘出去了,果然看见蓉落正拖着盘子,笑盈盈地立在门边上。未挽忙叫宝落接下来,请蓉落在椅子上坐下,又端上茶来。
蓉落推辞不喝,只道:“我家主子叫我来送四奶奶三匹。这送了,我就要回去回话。还请奶奶一定要多去瞧瞧我们主子呢。”
“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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