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5页)

他爹是个干部,吃国家供应粮,拿国家工资,过几天就去看看!”

“妈,我不嫁!”

“你都16了,都大人了,还说这种话!像话吗?”

四位老人不顾我妈娃的反对,一致决定:静候驼背周老五的消息!若周家梁子有好消息,当然好,万一周家不满意,就托周老五再找一门亲。总之,务必一年之内,将陆倩儿嫁出去。女人不中留,夜长梦必多。

当夜,我妈娃悄悄去到刘家,觑准刘启东一个人在家,她猛地抱住他,哭泣着:“我爸妈要嫁我了!带我走吧,我们离开吊窝岩,离开观音街,我们远走高飞!”

8小孩相亲,嘎嘎当女儿是棵摇钱树

16年前的夏天,吊窝岩宛如一只竹林的斑鸠,一只不知天有多大地有多广的斑鸠。73户村民,只知晓日出而出,日落而归,脸朝黄土耕种那几亩挂猴地,回到家,劳累中再揪着猫尾巴上床。

我妈娃太天真。

带我走吧,带我远走高飞。想得轻巧。村中的人,最远的都没走出过奉节城,刘启东能带她远走哪里,高飞到哪里?

那时,他们根本不知晓远在千里之外的广东、上海、浙江等地,早兴起了令人激动不已的打工大潮。那打工潮,风起云涌,直到多年后,在我妈娃的航引下,吊窝岩89个40岁以下的男男女女全都从广东、浙江捧回大把大把的“老人头”,他们才感到自己真是生错了地方,不该投生到这个铁桶一样信息不灵的吊窝岩!

但是,当年,“倩儿,我……”面对陆倩儿的私奔请求,刘启东只能逃也似地离去。

他根本不敢擅起私奔的念头。

父亲刘思孝已年老,都63岁了,腿脚不便不说,还长年咳嗽。况且,自家穷得锅儿吊起当钟敲,一百块路费钱都没有,带心上人出走,到哪里安身,能带给她么幸福?

看到干爹的无奈,我妈娃也只能失望地叹声气,回到她的木板小屋。到家,我嘎爷、嘎嘎正讨论她的相亲事谊。陆倩儿一夜无话,只心事更加沉重,宛如竹溪河的水,沉闷,呜咽流淌。

三天后,驼背周老五再到家来。他的身后,跟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一进门,驼背周老五便两拳一抱说:“陆二哥,恭喜恭喜,我把桥娃子给带来了!”

身后那个年轻娃,正是我后来的爹,周双桥。

环顾陆家阳尘密布的木板屋,一张裂缝的八仙桌,几把竹椅,还有陆平儿那穿得破破烂烂、裤脚仅齐小腿的的确良裤子,周双桥的嘴角是扯到耳根子一边去了的。他不屑哩。他不相信这破木板屋里会养出么狐仙蛇仙一类的仙姑来。只等耳房里款款移动出来一妙龄女,他的两只蛤蟆眼这才放出光来。

“你、你就是倩儿?”周双桥绕上去,虽努力让自己一副正人君子相,一双眼,却止不住地直往陆倩儿身上瞄。

陆倩儿也打量了周双桥一眼。第一眼,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厌恶。

近两天,我妈娃想了很多。嫁给干爹,似乎已永不可能。一方面,伦理不允许。即或不这样,父母也不会同意他俩的婚事。刘家太穷,而自己的父母由来都有些势利。女儿漂亮,俊,这就是资本。他们完全可以让女儿或者凭女儿让自己活得更舒心一些。而惟一的办法,就是将女儿嫁个殷实人家。嫁谁,都无所谓了。早在几年前,陈思兰就给我妈娃灌输了一个理念:姑娘家菜籽命,肥处一把,瘦处一把。爱情,在吊窝岩,似乎就是叫化子喝人参汤,只能是奢望。

想到这些,绝望之余,陆倩儿又有些释然。

她决定放弃干爹,由一回命运的摆布。但她有一个梦,就是在出嫁别人之前,跟干爹真正地“好”一回。不然,自己将会一生悔恨。

陆倩儿甚至漾起笑脸,给周双桥沏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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