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在讲脑袋好像脱毛期的秃鹰,却和小伙子争夺年轻姑娘,结果惨遭失败的老头子的故事时,听众们轰的一声全笑了。看到大家笑得那么厉害,一问缘故,原来提议惩罚夏克的那位长老最近刚好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
长老越发生气了。他绞尽白蛇般的奸智,定下了一条计策。另一个妻子最近与人私通的男子加入了策划,理由是他相信夏克在某个故事中讽刺了自己。
这两人使出千方百计,想让大家注意到夏克长期以来荒怠了作为一名部落成员的义务。夏克不钓鱼。夏克不照料马匹。夏克不去森林里伐木,也不剥水獭皮。很久以前,自从寒风从北方的山岭运来鹅毛般的雪片以来,难道有人看到夏克参加过部落里的劳动吗?
人们心想:“的确如此啊。”事实上,夏克确实什么也没有做。到了分配过冬的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人们尤其强烈地感到了这一点,即便夏克最热心的听众也不例外。虽然这样,由于迷恋那些有趣的故事,人们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过冬的食物分给了不劳动的夏克。
整个冬天,他们裹在厚厚的毛皮下面躲避着北风,在烧着兽粪和枯枝的石炉边喝着马奶酒。到湖岸的芦苇发出绿芽时,他们再次来到户外,开始劳作。
夏克也来到了田野上,可看起来目光迟钝,呆头呆脑的样子。人们马上发现,他已经不再讲故事了。硬是请他讲,他也只会拿些从前讲过的故事老调重弹。甚至就连这样,他也无法讲得令人满意。从前焕发在话语里的光彩彻底消失了。人们都说:“附在夏克身上的灵物走掉了。”曾经令夏克讲出各种故事的灵物,的的确确,是消失不见了。
附体的灵物虽然消失了,可从前那种勤劳的习惯并没有回来。既不劳动,也不讲故事,夏克每天只是呆呆的望着湖面出神。每当看到他这副样子,从前那些听众就会怀着满肚子怒气,回想起自己竟然把宝贵的过冬食物,分给了这个一脸蠢相的懒汉。对夏克怀恨在心的长老们窃笑了。因为如果某人被一致认为对部落有害无益,经过协议就可以对他进行处置。
胸前挂着硬玉的颈饰,脸上留着浓密胡须的当权者们三天两头地聚在一起商议着。没有一个人,肯替无亲无靠的夏克辩护。
就在这时,雷雨季到来了。他们是最害怕雷鸣的——那是名叫天的独眼巨人发出的令人恐惧的诅咒声。每当这种声音响起,他们会马上停止一切劳动,祓除不祥之气。
奸诈的长老用两只牛角杯买通了占卜的巫师,从而成功证明了最近频繁的雷鸣,是由于夏克不祥的存在。众人做出如下决议:某月某日,从太阳经过湖心上空,到挂上西岸山毛榉的大树梢头这段时间里,如果雷鸣超过三次,那么夏克将在第二天,按照祖先传来的规矩被处死。
那一天午后,有人说听到了四次雷鸣。还有人说听到了五次。
第二天傍晚,湖畔上围着篝火举行了盛大的饗宴。大锅里面,和马肉、羊肉一起,可怜的夏克的肉也被嘟嘟地煮着。对食物不算丰富的这个部落的居民来说,除了病死的人以外,所有新鲜的尸体都理所当然要拿来食用。
曾经是夏克最热心听众的卷毛青年,脸颊被篝火映得红通通的,大口咬着夏克肩膀上的肉。遂了心愿的长老用右手紧握可恶仇敌的大腿骨,津津有味地啃着上面的肉。啃完后将骨头向远处随手一抛,只听一声水响,骨头沉进了湖底。
没有人知道,远在名叫荷马的那位失明的吟游诗人吟诵出那许多美丽的诗篇之前,有一位诗人就这样被吃掉了。
弟子
一
鲁国汴邑有位游侠,名仲由,字子路,一日立意要将近时颇有贤者之名的学匠陬人孔丘羞辱一番。
“且看冒牌贤者有甚高明!”他蓬头突鬓,歪垂着冠,腰系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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