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3/5页)

萨马德精神恍惚地把手枪塞进嘴里,准备扣扳机。

“伊克巴尔,听我说,”阿吉说,“当我们在坦克里时,跟上尉、罗伊和其他人在一起时——”

噢,文身女王莉迪亚!背上文着滑铁卢之战……

“你老说要做英雄什么的——学你那位叔公,他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旁边还纹着长庚星……

萨马德把抢从嘴里拔出来。“潘迪,”他说,“我太爷爷。”他说完又把枪放了回去。

“现在机会来了——机会——机会就在你面前。你不想错过末班车吧?如果我们好好把握,也不可能错过。所以,别傻了。”

在海浪的上方,骄傲地泛着红、白、蓝,莉迪亚能教你多少呀!

“同志!看在上帝分上,这是干什么?”

他们没注意到,那位友好的俄国人已慢慢来到他们身后,正满怀恐惧地看着萨马德吃棒棒糖似的含着枪。

“擦擦。”萨马德结结巴巴地说,颤抖着把枪从嘴里拔出来。

“他们都这么擦,”阿吉解释道,“在孟加拉都这样。”

那场十二个人期待着在山上古宅里发生的战争,那场萨马德想泡在坛子里腌制起来、将来作为青春纪念品展示给子孙的战争,并没有发生。病博士却是名副其实,在烧木头的壁炉前面,病恹恹地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身上还裹着一条毯子。他面色苍白,很瘦,没穿制服,只套着一件无领白色衬衣和一条深色裤子。他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当他们全副武装地冲进来时,他既不退缩,也不反抗,就好像这些人只是碰巧走进了一所赏心悦目的法国农舍,不过是一群带枪赴宴的不速之客罢了。房间全靠煤气灯照亮,灯罩小巧玲珑,灯光跳上墙壁,映出了挂在那里的八幅表现保加利亚乡间景致的系列绘画。在第五幅上,萨马德认出了教堂:地平线上的一个浅褐色亮点。各幅画之间相隔一定距离,绕房间挂了一圈,构成全景。第九幅没加画框,很有现代风格,就放在靠近壁炉的画架上,颜料还没干。十二把枪对准了画家。当画家博士转身面对他们时,脸上正流着血泪。

萨马德向前靠近一步。他刚才连枪都塞进嘴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吃了那么多吗啡,掉进吸毒带来的深渊,不也活下来了吗?萨马德一边朝博士走去,一边想:再没有比已经绝望过一回的人更强大的了。

“你是佩雷特博士吗?”他问。

听到这一口英国腔,法国人退缩了,更多带血的眼泪流了出来。萨马德持枪指着他。

“是的,我就是。”

“这是什么?你眼里流的是什么?”萨马德问。

“我患有糖尿病性视网膜病变,先生。”

“什么?”萨马德问,仍用枪指着他。他不想让自己的光荣时刻毁在平淡无奇的医学辩论中。

“意思是如果我不注射胰岛素,就会出血,我的朋友,通过眼睛流血。这给我的业余爱好——”他用手指着周围的那些画作,“增加了很多难度。本想画十幅,一百八十度场景,不过看来你们要找我麻烦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那么,你会杀我吗,朋友?”

“我不是你朋友。”

“不是,我没把你当朋友。但是,你打算杀我吗?请原谅,但我要说,看你还不到拍苍蝇的年纪。”他看着萨马德的制服,“哎呀!你这么年轻就已经升到这么高了,上尉。”

萨马德不安地变换了一下位置,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阿吉惊慌的表情。萨马德把双脚略分开一点,站得笔直。

“如果我在这个问题上令人厌烦,那么,对不起了,可我还是要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杀我?”

萨马德的胳膊纹丝不动,枪也拿得很稳。他可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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