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页)

正寻思间,忽听得岸上马蹄声响,王衍游目望去,只见一匹马正放开四蹄,在江岸上奔驰,马上负了一人,那人看不清面目,只知是一身黑色窄衣,那人手中此起彼落,正抛掷着四五个小球。王衍大喜过望:「天下事哪有这等巧法?我说要看杂技,便有一个耍杂技的出现,难道我这天子当真是上天眷顾、心想事成?」

但见那人双腿随意挟住马背,任马儿沿着江岸急驰,马上身子彷佛羽毛一般轻盈。这等急驰之下,手中不管朝空抛出甚么物事,原会瞬间落在身后,尚未看清物事如何坠下,身子便已急冲而过,令人手忙脚乱,甚么也难以接得住,更别提同时抛接四五个小球。若是平地抛接小球,这「跳丸」之技由来已久,原本算不得甚么,但那岸边艺人竟在马背驰骋间耍这跳丸,无一落空,浑若无事,手法直如幻术。而其骑术之精,也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王衍大叫:「这玩意儿有趣。快放条小船去接他,让他上我舫来表演。」左右当即传令下去。不一会儿,小船摇近江岸,抢在那人前头,众亲军纷纷跳上岸去,回头将那人截住。王衍遥遥望见那人急忙勒马,跳下马来频频打躬作揖,似乎受宠若惊,不久便跟着亲军上了小船。

那人上得船来,亲军各自归队。一班乐师歌妓不得王衍号令,不敢停奏,一路上仍演唱不停。王衍见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普通道上汉子,略显老态,一脸脏污,见了自己之面,只是拜伏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背上一个大木箱似乎颇为沉重。他也不以为意,笑吟吟地道:「你耍的那手很好啊,起来,起来。还有甚么花样,耍给我瞧瞧?耍得好了有赏。」

那人慢慢爬起,仍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皇帝,默默侧身弯腰,背上木箱缓缓地朝前倾倒。忽然之间,也不见他伸手开启木箱,手中便多了不知哪来的五个人头大的黑色大球,流星一般向天空中纷纷飞去。那人向王衍恭敬之极地一个躬身,便转身跃上舷头。这时,那五个黑球依次落下,那人在舷头来回腾挪奔跑,嘈闹乐声中,便在舷头轻轻巧巧地耍起跳丸来。

王衍叫道:「好!还有甚么?」偏过了头欣赏。那人在船稍舷头跑上跑落,舫身丝毫不见晃动;那人身形也并不怎么壮,但急奔之中抛掷着五个大球,一点也不见吃力,自来跳丸之戏道具,倒没见过这么大而沉重的。乐音渐奏渐紧,那人的步伐竟似与乐音合拍,窜高跃低又每每与旋律高低相称,手中掷丸的力道,更似有抑扬顿挫,便像一场结合舞蹈与杂戏的表演。王衍向一班歌妓笑道:「这是个识得音律的卖艺人。」

那人如花蝴蝶般四处飞舞,表演花样虽多,但并不逼近王衍所坐躺椅,只在歌妓乐师头顶上做文章,彼处也无内侍亲军等人,内侍都围在王衍身后。那人的活动范围,倒是谨守分寸。王衍点点头,甚感满意:「这人很识大体,知道天子威仪在此,不敢冒犯。不如便叫他到宫里的乐班子侍奉。」

一曲将终,正是**迭起,那人手中的几个黑色大球抛接更速,连绵成黑色波浪,那人更在抛接中杂以筋斗、倒立等身法,一身黑衣与黑色波浪融为一体,又与乐音呼应。已有五分醉意的王衍忍不住叫好鼓掌。

这时一名歌妓唱到曲子结尾前最后一个停顿处,轻轻吸了口气,抬了抬头,正要将那最后一句吐出,瞥眼见到空中落下那杂技汉子抛上去的一颗黑色大球。大球呼呼旋转,原看不清甚么,但就是这一瞥眼,她看见了那人头大的黑球上依稀有着模糊五官。

这果然是一颗人头!

那歌妓下一句歌声再也无法吐出,尖声大叫,叫声感染了她身旁的乐班子,众人一起惊叫起来。那杂戏汉子一扭身接住了这人头,朝她眨了眨眼,接着呼呼连响,手中五颗黑球向王衍飞击过去。

这时画舫船头乱成一团。亲军早被王衍遣到另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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