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2/5页)

儿肮肮脏脏地挤着,瑟缩着,梦想着春天的绿草。

一只毫无理由存在的苍蝇居然在严肃的大楼里飞来飞去。

第一把手瞪起了眼:这么一个小小的苍蝇都消灭不了?岂有此理。

小小的苍蝇在伟大的会议桌上嗡嗡乱飞。叮在这个头头油晃晃的鼻头上,又叮在那个头头热腾腾的茶杯上。肥手掌、瘦手掌挥来挥去,终于激怒了第一把手。

于是,我拿来了早已闲置的苍蝇拍。然而,屡拍不中。

于是,所有围坐在长桌旁的头头们都站起来,拿起了报纸、掸子、公文夹,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围剿起这只不识时务的苍蝇。

声势是浩大的,目标是集中的,方法是多样的。碰倒了几个茶杯,撞翻了几把椅子,终于大功告成。一个头头以一个类似鱼跃的勇敢出击,将那个小小的东西扑死在他的巨掌中。

他的徒手胜利,让人们赞叹不已。人们说笑着纷纷归位。第一把手很有威仪地说:什么事情都要这样全面发动,要运用组织的力量。

以小见大,从琐事中见伟大真理,这是惊人的水平。大家都以为极是。

会议照常进行。

我捂着手从会议室出来,收拾摔碎的茶杯,划破了我的手。

我不知该如何办。医务室似乎没有人。

妮妮在楼道里走过,看见我的手上鲜血直流,匆忙过来:你怎么了?

她将我领到医务室,依然关着门。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钥匙,打开,领我进去。扑面而来的一股药味。

她很麻利地用生理盐水洗净我的伤口,消毒,上药,纱布,胶布,剪刀,镊子,嗖嗖嗖,哗哗哗,都处理好了,包扎好了。然后,她看着我,问:不疼吧?

我摇了摇头。

她和我一同走出医务室。她说:你要注意养伤。伤口挺深的。注意千万别感染了。说到这儿,她笑了笑:如果你的手坏了,可就弹不成吉他了。

我听话地点头。

然而,身不由己。我不能不在大楼里飘来飘去,我不能不做那些该我做的事情,我要打水,拧抹布,擦一张张庄严的办公桌。

于是,手上的伤口感染了。肿了。接着,人发起烧来。

最后,据说有了生命危险。

我昏昏沉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过了几天几夜。恍恍惚惚中,看见穿白衣服的医生、护士晃来晃去。还看见一张小夜曲一样温善的小脸。

迷雾渐渐消逝。我醒了,看清了病房里的一切。

妮妮守在病床边。她的眼睛肿了。见我睁开眼,她又高兴又难过地笑了。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转身擦了一下,就上来照顾我。很平静地帮我拍松枕头,让我的头枕得更舒服。她轻轻地在我额上吻了一下,问我: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我看着她那满是倦容的脸,说:你该休息休息。

她摇了摇头。

她的眼睛又那样深深地看着我。

二十三

冬天的故事也在进行。该死的人就死了。该出生的人就出生了。挂红花吹喇叭的队伍,戴白孝吹喇叭的队伍,都在寒风鼓荡的街道上不死不活地走着。好像文章里的句子,一句完了就又有另一句。该分段就分段,该连着就连着。

我从医院出来了,死不了,就又活过来。活过来,又想活个男子汉样。在妮妮的鼓动下,我居然到了市广播电台,为他们搞了一个演唱录音。

我弹着吉他,唱了几个歌。有人在一旁摆置来摆置去,调度着我。我懵懵懂懂,无非是唱唱停下,停下又唱,最后,终于连着唱了下来。

是妮妮陪着我回来,顶着西北风。又在路边的小摊吃了一碗羊汤泡馍。

旁边是一个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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