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黄不置可否,只说:“如果大神需要少女献祭,今天就会有预兆。”老巫师这话说过不久,就传来了飞鹭的死讯。她的死立即被巫师们演绎成一场自觉的牺牲,比她的父亲所追求的光荣听起来更加荣耀。炼于是用这个女孩儿那冰一样的尸体举行了一场颇为庄严的献祭仪式,他们在武罗家族的石碑边上为女孩儿竖起一座碑,然后巫师们登上盘膝峰顶,用杉木和石头架起一个祭坛,上面铺满了紫蒿草,飞鹭的尸体被放在祭坛上,烧了很久,在巫师们反复不停的咒语中,她化为一阵一阵的紫蒿灰,随风散尽了。

这个特殊的葬礼结束的第二天,落天儿和野牛帮的少年们乘着一艘新造好的大船驶到落天江北岸,船上还载着一些即将远征的猎手和巫师。船靠着石崖停泊,在被江水淹没了的石像上头,这些宣称要参加远征的少年,被勒令向水下的那些祖宗宣誓。誓词中有这样几条:一个成年的蚩尤人有杀生的权利,有为了维护尊严和族规而杀死别的成年人的权利;同样,他们也得准备由于破坏了蚩尤人的规矩而被别人杀死;他们得离开父母,自立门户,生儿育女;当战争发生时,他们要带上面具和武器,除非战胜,不能返回家园……少年们得到炼特别的应允,在宣誓后他们将作为成年人编入远征军。此时,少年们的父亲和家人都在南岸等待他们反悔。他们果然反悔了,随着誓言中出现越来越多的死亡和分离的字眼儿,他们在起伏的船板上哭了起来,戈工、鹄玉、少牲和荒子兄弟每一个人都无法完成宣誓,他们还没有念到一半就都哭成了女人。也许他们的勇气和江水下面的石像一道被淹没了,或者这艘从未乘坐过的大船吓坏了他们,使他们觉得念完了这些誓言,就完成了对自己的诅咒,会立即被江水带走,永远离开山谷。落天儿从来没这么失望过,他从未想过他的伙伴们居然会在他面前这样哭,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样,仿佛他从未认识过他们一样。他们这样哭时,船上的猎手和巫师们十分平静,他们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们向船夫挥了挥手,这艘活像一只蜥蜴似的大船就载着一船呜咽掉头回去了。

落天儿呆在船上没有下去,他目送伙伴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们的家人带走了,他们经过他的身边时也不看他一眼,就像他是面危险的镜子,能把看他一眼的人吞噬掉。巫师和猎手们也都下了船,他们神情严肃地议论着紫蒿酒给少年们造成的危害和混乱。最后下船的鼎象来到落天儿面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这帮家伙留在山谷是对的,因为他们需要多次品尝女人的滋味,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落天儿在那个时候感到一阵心酸,他设想假如他在宣读那份废话连篇的誓言时也哭起来的话,就不会有人接他回家,他是个没人关心的家伙。笛也不会这么做,她只会把他藏到那个布满水晶的山洞里,把他像豹子一样养着,与世隔绝。

子牙没有上那艘船,而且直到落天儿离开,他再也没有露面。这个老巫师的后人伤心欲绝,他那远征中原的雄心壮志现在被告别这个世界的念头取代了——他在那个疯癫的夜晚即将结束时,知道了灿镜儿那些游戏的全部真相,是那几个少年分别跟他说的,他们好心地希望他能成为灿镜儿最忠实的仆人。他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跟他说了差不多相同的话,就像在他胸口用同一把刀子戳了一次又一次。而最致命的伤害是落天儿带给他的,那时,这老巫师的后人用眼睛穿透了火焰,使那木屋子变得透明,他看见落天儿和灿镜儿在一张摇晃个不停的吊床上已经完全疯了,就像很多天以前,他和那个不要脸的蛇妖在另一间木屋子里所干的一样。但是这个可怜的少年巫师无法说出他的痛苦,因为他对女孩儿的爱情是真挚的,他甚至无法对女孩而感到怨恨。作为巫师的后人,他习惯了把他梦想得到的东西当作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就如同他家族里的先辈对天国和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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