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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這樣一張無悲無喜的臉,洛風心底漸漸生起寒意。顯然這少年做這等事已是熟極而流,下迷藥打悶棍,於他就於每日刷鍋洗菜一般隨意輕鬆。

「這是為何?……此去崑崙,不是一路大吉嗎……」

洛風終於支持不住,轟然倒地。彌留之際,他隱隱聽到掌柜那如公鴨般的聲音:「沒想到這傢伙衣著光鮮,行囊卻如此寒酸,難怪連馬也沒得一匹!不過瞧這肥羊一身如此好肉,少說也夠店裡一月用度的了。喂!快把他拖到後廚,燒水磨刀,別磨磨蹭蹭的!小雜種再敢偷懶,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章二 逆緣

又是一個狂風怒吼,黃沙飛揚的清晨。兇猛的烈風肆無忌憚地在天地間橫衝直撞。晨光慘澹,狂風肆虐,天地間一片淒涼,充塞著一股肅殺之氣。

愁雲慘霧中偶見得一輪灰白日影正從黃沙中努力攀爬。

罡風中,龍門客棧的招客旗裂裂作響,上下飛舞,似是拼盡全力也要脫離羈絆而去。那根長長的旗杆看起木質上佳,被那招客旗拖得在風中彎出一個明顯的弧形,可它就是不斷,相較之下,比那破爛狹小、大有傾塌之勢的龍門客棧強得實在太多了。

如此清晨如此風,哪個不戀棧被窩的溫暖與舒適?然則貧窮困苦之人,命賤如螻蟻,管你何等天氣,斷然沒有歇工的道理。眼見得那跑堂的少年手執鐵杴,現身於這如刀似劍的飛沙走石中也就不足為奇了。

那跑堂的少年手執一把鐵杴,正自奮力向面前的大坑裡填著土。如此風勢,土尚未填入坑中,大半已隨烈風捲入空中。這少年偏就有那本事,分毫不差地將泥土倒入坑中,絲毫不受罡風影響。看他嫻熟的姿勢,想來這類挖坑填土的事兒,怕是做過上百回都不止呢。

看他額角密密麻麻的細汗,想必出來也不是一會子的功夫了。怕是晨光尚未全亮,他就已在這挖坑填土了。

少年終於填好了最後一杴土,末了,還重重踏上幾腳,將土包踏平。此處霜風極重,過不了多久,地面的挖掘痕跡即會被風沙磨去,縱是朝中的鐵捕神判在此,一時之間也難以從這偌大的荒原上搜尋到這些挖掘之所的蛛絲馬跡。

風吼沙嘯,眨眼間,新土即遭黃沙覆蓋。

望著已恢復原貌的地面,少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呆立半晌,不覺輕輕嘆息一聲。他探手入懷,摸出一塊小小青石。青石入手滑膩,圓潤可愛。少年仔細端詳,他越是細看,就越覺得這方青石溫潤晶瑩,寶光流轉,隱隱有些透明,在石中似是另有一方天地。

就在此時,撲面而來的寒風捎來一個殺豬般的叫喊:「小雜種!你死哪兒去了,埋點東西也花得了那麼久?老娘的包子都蒸了好幾屜啦!你再不給我死回來,下一籠包子就用你的肉作餡!!」

這一記喊聲非同尋常,渾厚中透著凌厲,如刀如鑿,破風而至,清清楚楚地傳入少年的耳中。也不知掌柜夫人如何修得這等好嗓功,一吼之威足達百丈之外。無論如何,這都非常人所能企及。

少年聽得掌柜夫人發怒,臉色當即大變,他再也不敢耽擱,將青石掛回頸中,扛起鐵杴,一路飛奔回了龍門客棧。

他剛剛衝進店門,一隻大手忽然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頸。這一抓也是大有學問,有若天外飛來,來無影,去無蹤,無中生有,完全無法躲閃。此等抓功,造詣精深,已臻化境,幾年來從沒失過手。

少年已不知被抓了多少回,如何應對自然是熟極。他立刻乖覺地放鬆身體,任由那隻大手提著,只是賠笑道:「夫人英明神武,我每次都逃不過您的手心。」

大手的主人滿意地哼了一聲,手上微微一轉,就將那少年轉了過來,與自己打了個照面。

聲如其人。

能有如此嗓功,這掌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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