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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2)
苏青无意将《天地》办成纯文艺期刊,她在《发刊词》里从杂志的本义出发,说杂志乃是“取一切杂见杂闻杂事杂物而志之”,宣称《天地》的作者“不限于文人”,“所登文章也不限于纯文艺作品”,作者“不论是农工商学官也好,是农工商学官的太太也好”,她都欢迎。曾任伪政府宣传部次长、行政院法制局局长的胡兰成既是官,又是文人,更与苏青是大同乡,本也熟识,自然不会游离苏青的视线。
也就在苏青的四处邀稿下,无意中,一座鹊桥架起来了,给那无聊而寂寥的上海文坛平添了一段“佳话”,惹出一出乱世男女情的悲剧来。
胡兰成与张爱玲两人都对苏青的“这一次”记忆深刻,分别在文章中提及。张爱玲是在事隔一年半之后所撰文中这样说起苏青:“她起初写给我的索稿信,一来就说‘叨在同性’,我看了总要笑。”这一笑,便失了矜持,消除了陌生——此时她俩还不相识,只是神交。
苏青也果然是聪明的,能一语中的。她的消除距离的本事,张爱玲也已有话赞曰:“苏青最好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
胡兰成却是在十多年后写的书里面这样说:“前时我在南京无事,书报杂志亦不大看,这一天却有个冯和仪寄了《天地》月刊来,我觉和仪的名字好,就在院子里草地上搬过一把藤椅,躺着晒太阳看书。先看发刊辞,原来冯和仪又叫苏青,女娘笔下这样大方俐落,倒是难为她。”听他口气,仿佛与苏青素昧平生似的。其实他二人不仅相识,而且还不是关系泛泛的朋友。
胡兰成是因为他自作聪明,对时局的观点与汪精卫相悖逆,惹得汪精卫心下不快,结果撤销了伪行政院法制局。胡兰成原是局长,座椅没了,只好站着了。不久,伪最高国防会议第四次会议通过决议,胡兰成被特派为“全国经济委员会”委员。这个职务无甚实权,十天半个月才开一次务虚会,胡兰成几乎等于赋闲了,所以他说他在南京“无事”。
《天地》开市大吉。创刊号说是当月10日出版,其实8号那天即已上市,待10号早晨各报将《天地》出版的广告刊出,更多的报贩直如过江之鲫,涌向杂志经售处。结果捷足者满心欢喜而去,迟到的人只能惆怅而归了。苏青见状,赶紧加印,可是不到两天又告售罄,仿佛全上海的人都来捧场了。洛阳纸贵,这等好事竟应在了她身上。
那段时间可谓苏青的节日。忙,加上欢喜。在欢喜中她忙着编辑第二期的稿子。这边张爱玲也赐了稿了,那边胡兰成也慨赠大文了。这两人都是苏青急欲邀约撰稿的人,于是两人的稿子同上。张爱玲的是短篇小说《封锁》;胡兰成的是议论文《“言语不通”之故》。
苏青做的事有如“撮合”,或曰“黏合”——将张胡二人的文章黏合在一本杂志里。于是胡兰成随便一翻,就“翻到一篇《封锁》”了。并且他“才看得一二节,不觉身体坐直起来,细细的把它读完一遍又读一遍”。犹嫌不足,于是将小说拿给朋友看,更写信去问苏青:“这张爱玲果是何人?”
与此同时,张爱玲也一定看到胡兰成的文章了。胡兰成是写政论的老手,其文较之张爱玲的小说虽略输文采,却不让笔锋。
《“言语不通”之故》只有《封锁》的六分之一,话头源于苏青在《天地》创刊号上写的一篇幽默散文《论言语不通》。苏青故意“妄言”彼此方言不通的好处,而胡兰成则指出言语不通除了方言缘故之外的缘故,乃是人与人之间的“封锁”——隔膜。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结缘(3)
《“言语不通”之故》用的是时评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