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 (第4/5页)
道:“假如有一个女人,她为了贪图富裕享受,不耐清苦而如此呢?
也值得原谅吗?”
朝宗道:“是的,人没有愿意挨贫受苦的,为了追求较好的生活,这是每个人奋斗的目标,有些女人流连在此间,倒不能说她是自甘下贱,因为在这儿赚钱容易,日子容易过,这的确是事实。我知道在秦淮河,像这样的女人很多,不能说她们是错的。”
吴次尾道:“方域,这番高论我就不佩服了。”
朝宗一笑道:“你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种女人之所以值得原谅,是由于她们无知,她们不懂得所谓节操是心灵重于身体的,她们以为自己反正不是完璧,怎么样也修不到一座贞节牌坊,所以才变得不在乎,却不知道身体的沉沦是形式的,灵魂的沉沦才是永劫不复的,这就像妥娘说的文天祥与苏武一样,身体被俘不为耻,他们的意志却没有被屈服。”
吴次尾道:“说得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侯朝宗道:“我还没有说到主题呢!宋亡之后,史家看重者在臣节,却不及民,臣子投降元人的谓之逆,老百姓也做了元朝的顺民却不去责备他们了。”
“这……不能要求他们太多,他们不懂得春秋之大道。”
侯朝宗一笑道:“这就是了,所以我说秦淮的娼家女子可以原谅的道理也是一样的,不过只有一个人,如果她也是有心沉沦就不可原谅。”
“妥娘,这个人就是你。”
朝宗特别把妥娘提出来,而且那句话也加重了语气,倒是使人一怔,他们的话题本就是个很不愉快的,不知如何开了头,大家都想结束,却没想朝宗反而加强了气氛,郑妥娘道:
“何以我就不可原谅呢?”
“因为你在卖身之前读过不少的书,你明知这是火坑,跳进来是不得已,那可以原谅,但是进来了,就该设法跳出去。”
郑妥娘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跳出去,但是我身不由己。”
“这个我们都明白,不过你自己应该时时刻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时时作这个努力,就算你快要死了,也一定要把自己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郑妥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中有泪光闪烁,她明白了朝宗的意思。一定是香君把她自毁自弃的厌世态度告诉了朝宗,所以朝宗,才会用这些话来激励她的。
因此她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死也要死得干净。”
朝宗一叹道:“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是自由,不仅是身体上的自由,还包括了内心的自由,无拘无束,不亏不欠,那才是一种真正的干净。”
妥娘道:“我懂!我若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会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那可不是说说就行了,你要知道,那可能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你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身体的保养。”
妥娘点点头,眼泪扑簌簌地直落,朝宗轻叹一声,轻抚着她的香肩,用最低切的声音道:
“为我珍重此身。”
这是一句充满了无限感情的言语,妥娘再也忍不住了,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她一定会扑进朝宗的怀里,搂住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总算明白了,朝宗拐弯抹角,转了半天,说了一车子的废话,兜回圈子来,才点明了主题,要她坚强的活下去。
她用手帕捂住了嘴,一头冲进了内屋,倒在床上,又赶忙用枕头压住了脸,才使自己没痛哭出声来。
吴次尾愕然地道:“方域,你们是怎么回事,你那些话也能使妥娘伤心吗?”
朝宗只能岔开话头笑道:“她不是伤心,是替阮大鍼难受,叫你一顿好揍的。”
说得大家都笑了,朝宗道:“你还没有讲完呢!到底是怎么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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