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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院那是肯定的。我会想办法联系两家的亲戚,总能找到什么人,她已经成年了,等她稍微好一点,也应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她总要一个人面对一些事情的,只是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太早了,也太残酷了。”也是“,钱总是有很多亲戚、。”接收到费诺投来不赞许的目光,程朗朗收起语气中讽刺的成分继续说:“她情绪不太稳定,留院是最合适的。还有你这两天不是要出差吗?人不在眼前。有些事情正好想想清楚,管多久,怎么管,这到底不是小时候我们毛街边看见没人要的小狗,随便抱回家就可以养起来……”
等他说完了,费诺才笑着摇摇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聒噪起来了,这件事一直是我自己拿主意,又没人在逼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里却自有不可动摇的意味在其中。程朗神色颇复杂地又看了费诺一眼——面前这个总是带着和煦笑意的英俊男人,在这样累日的奔忙劳累当中,到底还是显露出了疲态,收住了笑容。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其他话都统统咽下腹内,再不出口了。
第二天一早费诺带队到别的城市开会,研讨会一开就是一周,当地又有一个委托的案子,忙得是日夜颠倒,好几次想到打电话去医院问一下潘希年的近况,一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出差之前和程朗约定好,只要潘希年有任何意外,务必要第一时间联络自己。这几天来程朗并没有联系他,费诺又忙,渐渐也就把电话的事情暂时抛去一边了。
等到一周后他回到T市,下飞机取了车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医院。路上不巧碰到堵车,等赶到医院已经是黄昏,夕阳透过楼道一侧的大玻璃窗,把光可鉴人的地板照得一片金光灿烂。
到了病房门口,正好护士从里面出来,看见费诺之后撇了撇嘴,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但还是先关了门,才说:“刚刚试着喂她吃了点东西,您看,打得我一身都是。”
护士服上全是菜汤的痕迹,花花绿绿好不精彩。费诺正诧异,护士接着说下去:“不肯吃东西,说什么也不肯吃,前天开始静脉注射了……这边才剐躺下睡了,费先生你改天再来吧……”
费诺的脸色和声音已经阴沉了下去:“程朗人在哪里?”
他这几天连着几台大手术,现在也不知道从手术台下来没有……“护士面露难色,费诺道了谢,去程朗的办公室找人。冲过去人果然不在,办公室里却是乱得像有人来抢劫过,费诺知道他是真忙,看着凌乱的房间,过来路上的疲倦和烦躁也褪去了,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再回去护士已经不在了,他轻轻推开门,房间里灯光大亮,费诺呗刺的眯了一下眼,抬起手想把灯关掉,却又想到开灯与否对潘希年都是没有任何区别了,手上的动作也就随之停了下来。
不过一周不见,潘希年已经消瘦得喝之前判若两人:脸颊深深地凹下去,显得颧骨直楞楞戳出来,好像随时会把几乎透明的皮肤给戳破了。睡梦中的女孩子死死蹙着眉,看起来始终处于极大的不安和恐慌当中。
费诺看着她的脸,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也跟着潘希年皱起了眉头,他无声地拉过椅子,刚要坐下,病床上的潘希年整张脸一拧,竟然醒了。
和艾静一样的眼睛虽然睁着,却黯淡无光,雾蒙蒙像染了灰。她大概是听到陌生人的呼吸声,下意识紧紧地抓住被子的一角,用嘶哑而毫无气力的声音戒备地问:”谁?“费诺知道她受了惊,于是放轻柔口吻:”我是费诺。“潘希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盯着天花板半天不做声,良久才慢慢说:”原来是你回来了……你帮我开个灯好不好,护士小姐说开灯对我眼睛不好,总是不给我开灯……“说道末了语音轻颤,似是恳求,又像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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