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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它的形状、年代或风格吸引住了人们的视线。她对这间房子内部布置的自豪,几乎不亚于她的自负,为了布置它,她调动了所认识的一切艺术家们,使他们贡献出知识、友谊殷勤和到处搜索的能力。她富有而且肯出高价,他们为她找来了各式各样充满了独创风格的东西,那是庸俗的业余爱好者一点也看不出来的。于是靠了他们,她建起了一座轻易进不来的名宅,她认为在这儿人们会有更多乐趣,而且会比所有别的上层社会妇人的平庸寓所更使人愿意重来。

她爱坚持的许多理论之一是:壁衣、织物的调子、坐位的宽敞、形状的协调、整体的和谐也和“巧笑倩兮”一样,能愉悦视线、吸引视线、调整视觉。她的说法是:富也好、穷也好,但招人喜欢或者使人反感的寓所形象也和里面住的人一样能吸引人、使人留连或者拒人千里。它们会使心灵苏醒或者麻痹,使精神兴奋或者冷漠,使人开口或者缄默、快乐或者悲哀,最终使每个来访者产生一种没来由的离去或留下的愿望。

在这间长条房间中央比较阴暗的部位,有一台大三角钢琴放在两个鲜花盛开的花盆架中间,占了最体面的位置,一副主宰的气派。再过去一点,是从这间房通到卧室去的一樘双扇高门,卧室再连到梳妆室,那也又大又雅致,像间夏日的客厅,挂着波斯帷幔。德·比尔娜夫人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习惯就在梳妆室里呆着。

她曾十分不幸,嫁给了一个风度翩翩的无赖汉,那是一个家庭暴君,在他面前任何人都得服从屈膝。五年之久,她得忍受种种苛求、冷酷、妒嫉以至那个令人无法忍受的主子的各式暴行;于是她被吓坏了,被突然袭击弄晕了,她在那种意想不到的婚后生活里一直没有反抗,被专横凌辱的男性粗暴意志压垮了,她成了俎上之肉。

他在一天回家的途中,由于动脉瘤破裂死去,于是,当她看到那个丈夫的尸体裹在一张床单里进来时,几乎无法相信解脱的现实。她定睛看着他,抱着被克制住的衷心高兴,却又十分害怕心情被人看出来。

她生性独立、爽朗、甚至有点过分,灵活而且富于魅力,夹着些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在巴黎小姑娘们之间播撒的无所忌惮的机智。这些小姑娘像是从小就呼吸着大街上的淫秽气息,在街上飘荡着的是混着每晚从剧院敞开的大门中传出来、受到喝彩或喝倒彩的剧词的调调儿。然而由于五年的奴役生活,在她昔日的大胆放肆里,她保持了一种特殊的胆怯,怕说得太多、做得太过,同时抱着一种得到解放的热忱和坚定的决心:今后决不损害自己的自由。

她的丈夫是个上流社会的人,把她调制成了一个漂亮、有礼、训练有素的哑巴女奴。这个流氓的客人中有很多艺术家,她曾抱着好奇心招待他们,兴致盎然地听他们聊天,但从不敢让他们看出来,她听懂了而且感到兴趣。

丧期一过,一天晚上她从旧日客人中邀了几位来晚餐。有两位谢绝了,有三位接受了。他们惊诧地发现这是个心胸开阔、举止动人的年轻妇人,她将他们安排得舒适自在,并且遣词文雅地告诉他们,过去他们的来访带给了她乐趣。

她就是这样,在忽略了她或者渺视她的他那些旧日之交中,按她的趣味逐步挑选出了一批朋友;并且开始以寡妇、无束缚而洁身自好的妇人身分接待那些她能从巴黎聚集到的,众所追求的男子,只邀了少数女客。

首先被接纳的人成了深交,组成一个班底;在这个基础上吸收了些别的人,使这家房子具有了一个小朝廷的气派。在这里的人都具有某种价值或者某种称谓,因为几经挑拣的某些贵族头衔已经与平民知识分子身分混淆一气了。

她的父亲德·帕拉东先生住了上面一层的寓所,扮演她的出门伴娘脚色,也是她的仪仗、侍卫。这是个精神抖擞、风度翩翩、爱好给女人献殷勤的滑稽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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