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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跟着她,把她视同贵妇人而不是他的女儿。他主持的星期四宴会很快就出了名,在巴黎被传来传去,被人们所热衷追求。要求介绍和邀请的请求大量涌来,但要经内部圈子讨论,还要经过类似选举的手续,并且常常遭到拒绝。从这个圈子里传出的一些警句传颂全城。一些初露头角的演员、艺术家和诗人一履此地,就类似跃登龙门、跻身名人。由加士东·德·拉马特带来的一些长发诗人接替了由马西瓦介绍来的位于钢琴边上的匈牙利提琴家们;有些异国情调的舞蹈家在去伊甸园或者牧羊人舞场登台之前,先来这里露露她们的摇摆舞姿。

过去在夫权管制下,步入社会的德·比尔娜夫人还对那段经历保留着反感的回忆,加之她的朋友心怀猜忌地维护着她,因此她明智地不过分扩大她的熟人。对别人会如何说她、想她既高兴又害怕,她让自己过着略有一点儿放纵倾向但十分谨慎的资产阶级生活。她重视自己的名誉,惧伯轻率,任性中保持适度,大胆中保持谦逊,小心翼翼不让人能猜疑她有任何男女关系、任何轻浮爱情、任何私情。

所有的人都试过勾引她,据说谁也没有成功,而且他们承认这件事。他们相互之间议论这件事时觉得稀奇,因为男人(也可能有点理由)一般很少会承认一个单身独立女人的贞节。在她身上,流传着一种说法。人们说,在他们夫妇配偶关系之初,她丈夫干得那样粗暴、引人反感和提出许多意料不到的要求,以致她对男人的爱情已经完全消失。这些亲密朋友常常讨论这种情况。他们得到一个肯定的结论:一个在未来的爱情梦想中长大,并且在令人不安的奥秘中等待的年轻姑娘,虽然猜到了个中奥秘既亲切又猥亵、不可告人却又有其崇高一面,但是碰到一个粗野之徒向她揭示婚姻的种种苛求时,必然会叫她魂飞魄散。

那位交际场中的哲学家乔治·德·麻尔特里常微微冷笑,补充说:“她的日子会来的。这类女人总是有这么一天。来得越晚,就闹得越狠。凭我们这位女友的艺术兴趣,晚年她会成为一个歌唱家或者钢琴家的情妇。”

加士东·德·拉马特的想法不同。他凭他小说家、观察家和心理学家的才能,从事于上层社会人物研究,而且他曾对这类人物作过生动的讽嘲,他声称能对女人作出独特无误的透彻认识和分析。他将德·比尔娜专人归入有点儿不正常的现代妇女,在他有趣的小说《她们中的一个》里,他勾画出了这个类型。他首先描述了这类由于可以理解的歇斯底里而骚动不安的新型妇女。她们受到无数互相矛盾的、连愿望也算不上的念头的激动;什么事情连试都还没有试过,就会由于一些事件、时代、具体时间、现代小说的失误而感到幻灭;她们没有热情、没有锻炼,像是由骄纵惯的孩子们的任性和老怀疑派的冷漠混合而成。

和别人一样,他也进行过些勾引,但也只能搁浅。

因为这群人里的忠心人物,都轮流扮演过德·比尔娜夫人的钟情汉子,而且在危机之后仍然以不同的程度保持了情意绵绵、心神激荡,他们渐渐近似形成了个小教派:她是圣母,在他们之间不断地议论她,虽然远不可及,仍受控于她的魅力之下。他们根据她那些日子表现的是恨、是恼、是喜爱而颂扬她,鼓吹她,批评她和贬低她。他们不停地相互妒嫉,也偶相窥测,尤其是将她周围那个圈子封锁起来不让靠不住的竞争者接近。有七个人是形影不离的:马西瓦,加士东·德·拉马特,胖子弗莱斯耐,风头一时的上层社会年轻哲人乔治·德·麻尔特里。这位以他的悖乎常理的观点,复杂善辩而且永远是最新版的渊博知识著称,他的崇拜者,哪怕是最热衷的也听他不懂;而且他还以他的讲究打扮扬名。在这几位她选中的男士之外,她还加上了几位上流社会中机智出名的宝货:伯爵德·马朗坦,男爵德·格拉维,和两三个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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