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出于对我们的岛屿,以及对我们全体萨摩亚人的爱,我决定把自己交给德国政府。他们将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我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令萨摩亚尊贵的鲜血再度流淌。但是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使他们这些白皮肤的人(对我,对我的国土)这样愤怒,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明白……”信的最后,他伤感地呼唤着萨摩亚各个地方的名字。“马诺诺啊,永别了,图图伊拉啊。阿阿纳啊。萨法拉伊啊……”岛民们读到这里全都哭了。

这是史蒂文森定居这个岛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岛民对新王塔马塞塞的反感极其强烈。众望集中在玛塔法身上。起义接连不断,玛塔法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以自然拥戴的形式成了叛军领袖。拥立新王的德国和与之对抗的英美(他们对玛塔法并无好感,但出于对抗德国,所以处处跟新国王为难)之间的冲突也逐渐激化。

一八八八年秋天,玛塔法公然召集队伍,在山地的丛林地带竖起了反旗。德国军舰沿着海岸来回航行,炮轰叛军的部落。英美对此提出抗议,三国关系到了相当危险的边缘。玛塔法在屡次战胜国王的军队后,终于把国王从姆黎努赶走,并围困在了阿皮亚东边的拉乌利伊一带。德国军舰的陆战队为救援塔马塞塞国王登陆作战,结果在方格利峡谷被玛塔法的军队大败。许多德国兵都战死了。岛民们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大吃了一惊。迄今为止被看作半神的白人被他们的棕色英雄给打败了。塔马塞塞逃往海上,德国支持下的政府全面崩溃了。

愤怒的德国领事决定利用军舰对全岛采取高压手段。英美两国,特别是美国从正面表示反对。各国纷纷派遣军舰赶往阿皮亚港,局势变得极其紧张。一八八九年三月的阿皮亚湾里,两艘美舰、一艘英舰和三艘德舰成犄角之势;城市背后的森林里,玛塔法率领叛军虎视眈眈地窥伺着时机。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老天爷施展天才剧作家的手腕,给人们带来了一个震惊。空前的历史性灾难、一八八九年的大飓风席卷而来了。超乎想象的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前一天傍晚还停泊在港里的六艘军舰中,最后只剩下一艘遍体鳞伤地勉强趴在水面上。敌方和己方的区分消失了,白人和土人都为了救援工作忙成一团。埋伏在城市背后森林里的叛军也来到城市和海岸,加入了收容尸体和看护伤员的工作。德国人没有追捕他们。这次惨祸为相互仇视的感情带来了意外的融合。

这一年,在遥远的柏林,有关萨摩亚的三国协定成立了。其结果,形成了萨摩亚依然拥有名义上的国王,但由英美德三国人组成政务委员会对之进行辅佐的形式。协议还规定,位于委员会之上的政务长官以及控制整个萨摩亚司法权的大法官(裁判所长)这两名最高官员必须由欧洲派遣,并且,从今往后,在国王的人选问题上政务委员会的判断将是绝对必要的。

同年(一八八九年)年底,自从两年前消失在德国军舰上之后再没有过音讯的前国王拉乌佩帕,突然形容憔悴地回来了。从萨摩亚到澳洲,从澳州到德国在西非的殖民地,从西非到德国本土,又从德国到密克罗内西阿,监禁护送下的他如同陀螺一样辗转了漫长的旅途。但是这次归来,他将作为一个傀儡国王被再次扶上王位。

如果有必要选一个国王出来的话,无论按照次序,还是按照人品或声望,当然应该是玛塔法当选。可是,在他的剑上流着方格利峡谷那些德国水兵的鲜血。德国人全都坚决反对选玛塔法。而玛塔法自己也并不着急,一方面是乐观地认为迟早会轮到自己,另外也是出于对两年前挥泪作别、现在憔悴而归的老前辈的同情。在拉乌佩帕这边,最初则是打算把王位让给头号实力人物玛塔法的。本来就意志薄弱的他,在长达两年的流放中一直与恐怖和不安作伴,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霸气。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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