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页)

,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友情,硬是被白人的策动和岛民们热烈的派别意识给扭曲了。政务委员会不由分说硬是将拉乌佩帕推上王位后还不到一个月,(让这时交情尚好的两个人大吃一惊的是)外面就传出了国王和玛塔法不和的流言。两个人都感到了别扭,并且,事实上经过一个奇妙的、令人心酸的过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果真变得别扭了起来。

从刚开始来到这个岛,史蒂文森就对这里的白人对待土人的方式深感气愤。对萨摩亚来说不幸的是,他们这些白人——从政务长官到环游各岛的商人——全都只是为了赚钱才来的。在这一点上,没有英、美、德的区别。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除了少数几个牧师外),是因为热爱这个岛、热爱岛上的人们而留下的。

史蒂文森起初觉得震惊,接着就感到了愤怒。从殖民地的常识来看,也许为这种事震惊的人才更叫人奇怪,但史蒂文森郑重地向遥远的伦敦《泰晤士报》寄去了文章,诉说岛上的现状——白人的横暴、傲慢、无耻,土人的悲惨,等等。但是,这封公开信结果只得到了嘲笑,被讽刺为“著名小说家令人吃惊的政治上的无知”。一向蔑视“唐宁街那些俗人”的史蒂文森(当听说大宰相格莱斯顿为寻找初版《宝岛》遍访旧书店时,说老实话,他不但没有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反而感到了一种无聊透顶的不快)不熟悉政治现实也许是事实,但是,“殖民政策也请先从热爱当地人做起”这种想法有什么错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对这个岛上白人的生活及政策的指责,逐渐在阿皮亚的白人(包括英国人在内)和他自己之间筑起了一道壕沟。

史蒂文森非常迷恋故乡苏格兰的高地人的氏族制度。萨摩亚的族长制度与之有着相近之处。第一次见到玛塔法时,在那堂堂的身躯和威严的风貌中,他看到了属于真正的族长的魅力。

玛塔法住在阿皮亚以西七英里的马里艾。虽然在名义上不是国王,但是比起公认的国王拉乌佩帕,他拥有更多的人望、更多的部下以及更多的王者风范。他对白人委员会拥立的现政府从来没有采取过反抗态度。在连白人官吏自己都滞纳税金的时候,只有他还在严格纳税。当有部下犯罪时,他也总是顺从地听候裁判所长的传唤。可尽管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被看成了现政府的一大敌人,被害怕、被忌惮,乃至被厌恶了。甚至有人向政府密告,说他在秘密收集弹药。事实上,岛民们要求改选国王的声音的确惊动了政府。但是玛塔法自己至今为止,还一次也没有提出过类似要求。

他是虔诚的基督徒,独身,年近六十。二十年来,发誓“像主活在这世间时一样”生活(说的是关于妇人的事情),并且说到做到。每天晚上,把来自岛上各个地方的讲故事高手召集在灯下,团团围坐,听这些人讲述古老的传说和古歌谣,就是他唯一的享受。

一八九一年九月×日

近来岛上流传着各种奇怪的谣言。“瓦伊辛格诺的河水被染红了。”“在阿皮亚湾捕获的怪鱼肚子里写着不吉利的话。”“没有头的蜥蜴在酋长会议的墙壁上乱跑。”“一到晚上,阿婆利玛水道上空的云彩里就传出可怕的叫声。是乌波卢岛的众神和萨瓦伊岛的众神在作战。”……土人们全都认真地把这些看成即将来临的战争的前兆。他们期待着玛塔法什么时候会站出来,打翻拉乌佩帕和白人的政府。

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政府实在太糟糕了。全是些一边贪图着(至少在波利尼西亚是)巨额薪水,一边什么都不做——真的是什么都不做、只知游手好闲的官僚们。裁判所长切达尔克兰茨作为个人并不讨厌,但作为官僚却彻底无能。至于政务长官冯·匹尔扎哈,则几乎在每件事上都要伤害岛民的感情。只知道征税,从没有修过一条路。上任后,授予土人官职的事连一次也没有过。无论对阿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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