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5页)

两沓钱,悄悄递到警察手里……他们的交易就这么做成了,很简单,花儿一般的生命枯萎后,她的尸体竟然要被再一次受虐——吴山恨得直咬牙:“他缺的不正是钱吗?死尸?这样的人不该死上一万次?什么狗屁艺术!死亡?他为什么不死给我们看?虚伪!有了钱,他就能欣赏别人的死亡?谁给他的权利?谁允许他那样做?谁?!”吴山噌地下了床,那个随时而发的念头令他无比兴奋,他翻看名片的背面:紫石街19号清凉院a座602。看到这,吴山高兴得直打哆嗦,他默默念着电话号码,一个个按下:嘟——嘟——嘟——那边有声音了:喂——喂——吴山连忙放下话筒,心里砰砰直跳。不错,是那个摄影师,他可能没睡好,声音软塌塌的,像奶糖。此刻,吴山的饿意早没了踪影,在东北林场的那段日子,许多伐木工都是在逃的“通辑犯”,辛劳一天,他们晚上便聚在一块,借着酒劲,一个个讲述自己的“犯罪史”:杀人、强奸、越狱、抢劫,吴山感兴趣的就是杀人,那种被炉火烤得十分鲜红的杀人回忆,那种阴森的、冷硬而缓慢的叙述语调,甚至他们撕扯鹿肉时的凶狠和残酷。吴山听得入神了,冷不丁被对方盯上几眼,那白而冷的眼球、油光光的五指、吞吐不止的喉结以及飘散着口臭味的威逼似的对话——无时无刻不让吴山紧张。当他再一次回忆时,他惊叹于很多的细节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他需要理由,现在,他找到了,一个是钱,另一个是死亡。无论他死或是对方死,不过早了些时间去面对,他现一没牵挂,二没负担,他独来独往,一个衰弱不堪的侠客,一个被逼无奈的孤独老人。有了目标,吴山踏实了,他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是一个十分反常的闷热天气。一上午的天空都阴着,没有风,河道两边围满了摆棋弄舞的闲人,吴山沿着河道溜了一圈,在洪门市场买了两把锋利的匕首、一双布鞋、两双黑手套、一个口罩,在一个印章店伪造了一张“环卫工证件”,接着,他来到了紫石街。这里距他住的旅馆不过五里多地,清凉院缩在一个狭窄的小巷里,a座对面是一个制服厂,后面是一个临街的花园,吴山仔细查看了所有的出入口,除了上下班,这里来往的人不多,更没有值班人。从一面坡地走下去,楼房前面是一块荒地,中间是陈旧的石板路,四处停放着几辆电动车,不时有一个老妈子提着菜篮下楼,吴山躲开她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上了六楼,对602铁门上的一幅春联印象深刻:上有乾坤门,下有宝贵地。对面603的门半掩着,任何偶发因素都会影响整个过程,吴山小心看了一会,听到一个妇女嚷孩子的声音,一个相当完整的家庭,吴山觉得,假如他有这样的一个家,现在他正躺在床上滋润着呢。

走出a座,太阳出来了,吴山经过一番周密的思考,决定第二天黄昏动手。

第十九章

“今晚,‘如来’不在,放荡一下吧。”——吴三更看了看“金属酒吧”的广告语,走了进去。

舞池里乱糟糟的,香烟的烟雾笼罩了全场,各种各样的声音响成一片,有口哨声、嘶喊声、金属摇滚声、皮鞋的碰撞声、地板的磨擦声、小姐的低语声、放荡的笑声、喝酒声、拉链声、扭打声、撒娇声、不间断的喧哗声……口红、指甲油、眼影、头发、腮红等都随着音乐晃动着,茶几上堆满了零食、冒泡的啤酒瓶、踩瘪的易拉罐、手套和吸管,一个秃头的瘦个子女人跳得汗流浃背,一个满脸胡须的长发男人。一个帽子上插着羽毛的女人,她大张着嘴,手放在屁股上扭着,肮脏的长裙摇摆不止。

“先生,想要点什么?”吧台内的一个男侍问。

“我想找西子小姐。”昏暗中,吧台另一侧有人进进出出。在一个暗厢里,几对人影正搂抱在一起。

“她今晚没空。”男侍双肘支在台面上,以一种挑剔的语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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