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村子迅速富起来。全国各地还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农民离开土地,来到这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挖煤赚钱,成为没有土地的农民,没有工资的矿工,文正的父亲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五年前,文正的母亲去世后,他们全家从几百里外的荒原迁到这里。当地村民看不起这些外来户,避之不及,偶尔说几句话也是尽讽刺挖苦与欺辱为一体,大概是富人看穷人,本地人看外地人,就像是欧罗巴人看尼格罗人,日耳曼人看犹太人,我们看大猩猩那种感觉吧。
小煤窑的工作虽然极度辛苦、环境异常恶劣,工资却并不高,因为对那些世代在土里刨食、从来未见过钱、刚刚能吃饱饭的外来挖煤者来说,通过苦力能挣点钱,不管多与少,这都是巨大的诱惑了。李沁德每月能开60块钱,这还是不误工的情况,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老婆看病加上去世后的丧葬费借下了不少的债,光景过的可想而知。他从不误工,即使是受些小伤,砸伤手、打伤腿,只要还能动弹,他就会义无反顾的走进那个黑森森的窟窿里。
今天走出家门,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徘徊,周围煤尘弥漫,接连不断的拉煤车从身边驰过,李沁德根本感受不到这些,孩子第二天就要上学去了,今天必须得把钱借回来,他甚至想到了卖血。村里该张口的人都张遍了,没有人愿意和穷困潦倒的外来户打交道,有人能婉言拒绝对他来说都已是安慰。他已经快到了发疯的状态,居然想到会不会一脚下去踩出个古墓来,里面全是金灿灿、白花花的元宝,之后又为这种荒唐的想法而发笑,但还是忍不住开始留意脚下所有的东西,心想说不准哪个煤老板喝醉了,走夜路把钱包丢了。
突然一辆拉煤车疾刺而过,一声犀利刺耳的汽笛声将他惊醒,一个急刹车,与他的距离已不足咫尺,险些撞上,李沁德冒出一身冷汗。
司机探出头大骂:“挨球哩,不想活了,不抬头走路!”
其实是车跑的太快,冲着人就过来了,李沁德心里想:“有钱人就是不讲理,这车上了路反而没有人走的道了。”
但是他还是赔笑说:“走神儿了,没听见,怨我,怨我。”
这时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胖乎乎的大脑袋,眯着眼,似笑非笑极其傲慢的问:“李沁德,没上班啊,我扣你钱!”原来是本村的矿长焦大头,这小子是村支书甑庆寿的小舅子,有钱有势有靠山,又黑又恶,对矿工非打即骂。
李沁德赶紧搭话:“二班,下午上。”
“那你不在家补觉,干球哩?”
“我儿子上学,筹几个学费么。”李沁德低声说道,同时又极其怜悯,充满乞求地说:“您预支我几个工资,我以后天天加班。”
焦大头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地说:“爷的钱还要留下找*姐了,我又不是菩萨,念球地书哩,给我到矿上打小工哇,矿上缺人。”
车已经开了,他又奸笑地冒出一句:“给我在常万金的女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到时我借给你一百块。”车轰鸣着奔驰而去,后面荡起一片黑尘,李沁德重重地吐了两口唾沫,他真希望那辆车在他的视线内就撞个稀烂。
常万金和李沁德一样,也是在煤矿打工的外来户,而且两个人还是老乡,自然两家人关系要亲近一些。常万金的性格较李沁德更加懦弱,大话都不敢说一句,不但是本地人,就连这些外来户也好欺负他,为此李沁德还替他出了好几次头。常万金有一女一子,儿子常二龙和文正同岁,还是同学;女儿常玉林刚满十七,长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十分端正。虽然还是个孩子,村里这帮家伙们已经打起了她的主意,一些老、小的二流子经常往人家家里跑,凑近乎,更有甚者,比如焦大头,快四十岁的人了,老以看望矿工的名义,拎着猪肘子、羊肠子之类的东西去人家家里喝酒,说些污言秽语、骚里骚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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