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常万金夫妇气在心里,却不敢言语,可玉林毫不客气,一顿臭骂就轰了出来,有几次李沁德看见焦大头被玉林拿鸡毛掸子从家里赶了出来,周围的看热闹的邻居一阵哄笑,焦大头还腆着脸说:“小蹄子烈,平时可不这样。”自打圆场,灰溜溜的走了。
李沁德爬上了村北的山梁,想一个人离开尘嚣,清静清静。黄土高原上的山峦层层递进,沟壑纵横,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植被,但山顶上沙棘、酸枣、马茹茹等灌木却密密匝匝,无处下脚,只有几条小路隐隐约约布于其间。夏末时节,这些灌木已经挂满了果实,黄橙橙的沙棘、绿油油的酸枣、红彤彤的马茹茹,一串串挤满枝头,光彩夺目,晶莹剔透。在这些树木下面还能零星的看到一两株红艳艳的山丹丹花、蓝莹莹的打婉婉花。置身其间,让人心旷神怡,无比惬意,暂时忘掉漆黑的矿井、嘈杂的人群、丑恶的面孔。坐在高处,凉风习习,放眼望去,一层层梯田环绕山间,山底的村庄尽览眼底。砖砌的窑洞像蜂窝一样拥挤而又整齐的排列着,一条红漆涂过的围墙把整个村子围了起来,用蹩脚的黄字写着“小康村,少生孩子多种树,煤炭铺出致富路”,远看就像婆姨们系的红裤带,上面是为了辟邪或求子而让道士画上的黄符。
村南是一条东西向的铁路,旁边是同向的公路和一条常年流着黑水、漂着破鞋的小河,河畔的土坡上极其杂乱的挖出了一个个土窑,按上几孔玻璃、外面用石头围个矮墙,就算是一户人家,住在这里的正是那些远道而来、到小煤窑打工的外来户。李沁德看到了自家的那两孔窑洞,那板石砌起的院墙,为了营建这所有外来户中最为的洋气的住处,他和老父亲花了整整一个夏天的光景。特别值得他骄傲的是他还用捡来的废坑木搭了一个临河的厕所,厕所悬在河边,排泄物可以直接顺河水而去。但这个环保厕所只有男人敢去,因为站在对面的马路上,那白花花的屁股就会一览无余。
村子东约一里地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煤场,机器轰鸣,黑烟弥漫,汽车和装载机蚂蚁般的穿梭其间,工人们正不停的往车上装煤,煤场上方的半坡处有一个醒目的标牌,写着几个浸满煤渍的红字“匈奴村煤矿”,旁边还有一个十多米高的大牌子,上面是村支书甑庆寿和省*书记的合影,据说是他获得全省十佳劳模颁奖时的照片。
看着这些,李沁德又想起借钱的事了,但又毫无着落,自言自语道:“这学一定的上,孩子不能走我的老路啊……”
接着便唱起了信天游,歌声凄婉,说是唱又像是哭,说是哭却听起来像唱。突然,身后一阵拨弄草丛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
“是谁也上山顶了,会不会看到了自己的窘相?”李沁德纳闷,赶紧停止了唱声,抬头看,原来是矿上看门房的福旧老汉。
福旧老汉是本地人,但七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人,爱喝酒,爱唱山曲儿,那些自视高贵的本地人很少搭理他,在这些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又脏又穷,更主要的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老光棍,而在文正这些孩子们眼里,福旧老汉是一个和蔼可亲、心地良善的老爷爷。老汉平时买点好吃的,都会给这帮小家伙们分了,不管村里的还是外来的,没事还刻一些木刀木枪给孩子们当玩具,文正就有一把福旧老汉送的木头大刀,自己爱不释手,还在上面用笔写上了“李家金将”四个字,直到很多年还被同学们传为笑谈。
福旧老汉右手拎着一瓶酒,左手托了半颗西瓜,走到沁德身旁坐了下来,先顾不上喘气就泯了一口。
“喝酒”,说着把瓶子递给了他,“这是给你就酒的,我喝酒从来不就东西”,指了指着地上的半颗西瓜,说道。
沁德拿起瓶子苦笑着泯了一口,呲着牙说:“没心思喝啊……”,
福旧老汉笑了笑:“咱爷俩今天就这一瓶子,放心的喝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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