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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医科这种行业里,他不可避免地要与许多智力和他不
相上下的人接触。又过了些时候,他发现可以松口气了,把他
约束自己的自我纪律稍微放松一些了。他有时还会遇见他认
为是傻瓜那样的人——就是在医科里也还是有一些的。但他
从未表现出来,而且有时发现和这样的人接触也不象以前那
样使他不能忍耐了。在松下这口气来以后,他开始感到或许
终于克服了自己的老毛病。
他仍然很小心谨慎。经过十五年这么长时间的有意识的
自我克制,习惯势力不是一下子可以甩掉的。有时他感到难
以判断自己的动机是纯粹出于自己的选择,还是由于在这么
长时间内这样刻苦锻炼、修身养性所造成的习惯性动作的结
果。
因此,他对自己选择了三郡医院也发生了这样的疑问:选
择这个医院是因为他自己真正要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吗?一个
中等的、二线的医院,没有名声和风头可言。还是因为自己下
意识地感到在这里自己的骄傲感可以受到最好的压抑呢?
在他寄出那两封信时,他知道这个问题只有时间才能给
予解答。
在伯林顿医科大楼第七层,伊丽莎白·亚历山大在窦恩
伯格大夫诊室套间的检查室穿衣服。查尔斯·窦恩伯格用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作了一次彻底的体格检查,现在他又回
到他的办公桌。伊丽莎白从半开的门缝里听他在说:“你穿好
衣服来这边坐,亚历山大夫人。”
伊丽莎白一边套上她的衣服,一边高高兴兴地答应:“我
就来,大夫。”
窦恩伯格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喜欢那些显然
高兴自己怀了孕的病人,伊丽莎白·亚历山大恰好就是这样
的一个病人。他想她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很称职的母亲
的。她似乎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年轻女人,不是一般所谓的漂
亮,但是她那活泼的性格给她的外貌生色不少。他看了看他
原来作的记录:她今年二十三岁。当他还年轻的时候,每逢
他给女病人检查身体,总谨慎地要一个护士在旁陪伴。他听
说,有些医生没有这样做,受到了一些神经不正常的妇女说
的很难堪的话的污蔑。可是现在他也不在乎这些了。至少,
这是上了年纪的一点好处。
他冲套间屋里喊道:“我看你会生一个正常、健康的孩子
的。似乎没有什么复杂的情况。”
“克罗森大夫也这么说。”伊丽莎白一边系着她那绿色印
花布夏装的腰带,一边走了过来,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坐
下。
窦恩伯格又看了看他的笔记,问道:“他是在芝加哥给你
看病的大夫,对吧?”
“是的。”
“是他给你接的第一胎吗?”
“是的。”伊丽莎白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纸条。“这里是他
的地址,大夫。”
“谢谢。我给他写信要你的病历。”窦恩伯格把那张纸条
夹在他写的记录里。他就事论事地那么一问:“你的头一个孩
子是怎么死的,亚历山大夫人?”
“支气管炎。在她刚满月的时候。”伊丽莎白回答时也很
平静。一年以前一提这话她就要哭。现在,要生第二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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