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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希望能有些微作为。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她看着我,很惊异。那一沓报告并不算精细,而且时间太短,也看不出什么规律,大多都是我自己的推测罢了。

“嗯。”大概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她爽朗明媚的笑吧,甚至超过了我自己。我从来见不得她失望,见不得她失落,更舍不得不成全她的梦想,虽然我有时也会忘了她,只记得自己。“虽然一己之力确实薄弱,我想着你以前说过只要是好戏,不愁没有观众。我们以前的宣传尚有些鄙陋,我们可以把看点再重新渲染一番。这只是我的初步构思,还不够完整,希望有所帮助吧。做这些调查的时候,我发现戏班的乐器师傅偶尔也会创作新曲调,如果能让曲调和唱文结合起来的话,应该可以创作一种新的唱法,加到新戏里面,这样夺冠的胜算可能会更大一些。”我说。

她的头抬起来,低下去,又抬了起来,似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说。我也只是杵在那儿。她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轻轻抱住了我。“谢谢你,阿凤。”她这样说。

我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只是我不懂为何我的喜悦里竟蒙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我怎么都擦拭不净,它渐渐覆盖住她的脸,我最终看不清了。我匆匆忙忙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怀抱,离开了那里,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只是那种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感觉,就像上吊的时候卡着的最后一口气。虽然我没有亲身感受过上吊究竟是何滋味,想来也该是极像极像的。我喉咙里卡着那一口气,便也回了一句“不客气”。

☆、第 66 章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两个深爱的人到底如何相处,那种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的感觉究竟是如何的,心有灵犀到底存不存在,谢谢你和不客气究竟是客气还是见外,但是这些问题似乎没有答案,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通过简单的归纳总结就能得出唯一不变的答案,甚至不能通过事情的累积来达到一种经验似的的结论。然而有些事一开始了就收不住了,于是我便和她重复着谢谢你和不客气,似乎越来越回不去了,我喉头卡着那口气便越来越紧了。

无论如何,戏班按着那份半成品的分析书安排演出,更趋合理化了,更有条不紊了,避免了一些无谓的瞎忙活,时间上对排练新戏也比较充裕。《问情》毕竟关乎整个戏班的生死存亡,而且毓敏秀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来做背景布置、投影以及吊钢丝等等舞台技巧上,这一次比赛就显得更加意义重大。好在我演的是青蛇,没有了和她恩爱缱绻的对手戏了,也就不怕在舞台上惊慌失措耽溺美梦了。

一九九五年五月,省歌仔戏协会举办的《春回大地》大型戏曲比赛在台北正式拉开了序幕。表演的戏曲不拘形式,歌仔戏、布袋戏,甚至是皮影戏等等,只要是台湾本地的剧种都一视同仁,只是作为发源于台湾本土的歌仔戏似乎更受青睐,竞争也更加强烈。参赛的戏班不在少数,而一出歌仔戏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于是比赛分三天进行,欣赏完全部戏曲之后再统一评价。为公平起见,评委最后有一次修改分数的权利——避免前期打分过低或者后期打分过高的现象。民乐社的演出在第二天,算是最适合的时间——尚有一天时间对新戏进行审阅改正,也避免了评委第一天因经验不足造成一些评判上的失误。

开始上妆的时候,我看到毓敏秀的手有些不稳,拿着眉笔的手几番拿起放下又擦去,反反复复。其实,每一个学戏的人首先学的就是上妆,歌仔戏的妆容还算简单,但越是简单越是对演员技术的挑剔。毓敏秀这么些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了。我知道她紧张。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戏班从此平步青云,也可能从此万劫不复。这是每一个决定者都有的忧虑,但在出场之前,这实非好事。

我轻轻接过那根笔,说道:“我帮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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