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页)
人生中已有的、将有的,都并非自己想要的。空有着令人艳羡的外壳,我却如此懦弱,与你相比,我其实并无高贵之处。”
她望着醉中的他,第一次从唇齿间自言自语般啮出心头的话:“公子有许多好,是别人看不见的。”
冯言卿明明醉了,可他望着她,忽而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蘅眼中有一丝沉静的赧然一闪而过。但仅仅是片刻,她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是。”
“那么,我娶你好不好?”冯言卿轻声道,脸上满是柔情的、蛊惑的笑意。
阿蘅微微睁大了双眼,里面顷刻间染上水雾。
为什么男人醉了酒都会成为不负责任而又深谙女人心的骗子?她满心失望,同时又有着隐隐的恐慌。“冯言卿,”她连“公子”都不唤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你知道吗?”
冯言卿不说话了,低下头。再次抬眼,他认真地凝视着她,将那只素心兰簪子为她戴上,俯在她耳边低缓地道:“我真的想要娶你。你是个值得好好珍惜的姑娘。”
他伏在她的肩头睡着了,所以没见到有一颗泪随着他的话缓缓滑下了她的脸颊。她可以努力将他的求亲当做戏言,可唯有这,她会当真。难道这般呵护怜惜的举止神情也只是醉意朦胧下的心血来潮?一切的一切,最后竟只是为了他一句“你是个值得好好珍惜的姑娘”。
那颗泪,它跌落在三年后某方屋檐下的石阶上,很快又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它曾来过这世上。受到非议侧目时,她没有哭;独自在山中极度恐惧绝望时,她没有哭;险些被赖逢喜强辱时,她也没有哭。
冯言卿,冯言卿,阿蘅的眼泪向来少得可怜。为你心动而流,为你心死而流。
只是,你都不知道。
在这片相同的夜色下,两个人,一辆马车,走过市集,施施而来。
“公子,夜里风凉,不上车吗?”跟在后头的小厮牵着绳问道。
“无妨,我想四处看看。”走在前面的男人缓缓地随意道。他有一双不经意间一瞥便透出朦胧情意的桃花眼,一身风流清贵,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把乌木柄扇。
听着四周易物买卖、讨价还价的鼓噪,眼看烟熏火燎的灯笼下沾着油污的铜币在各只手中滚动传递,银钱堆叠,叮当作响。
“桑幼,你看,朝廷千方百计地禁夜,终是抵不过市集的扩张侵吞。”他弯起嘴角,道,“所谓天下熙攘,利之所趋。在位的人即便再畏惧买卖经营的发展,这也是不可逆的大势。”
“哦……交易繁盛,自然是好现象的。”小厮半懂不懂,随口附和了一句。他反正是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市集虽然热闹,到底烟火气重了些,公子如今又何必将这些小钱小利放在眼里呢?回长安至今,你可连好好休息过都不曾呢!”
对桑幼而言,自己的主子苏回是无比令人敬重的,他以市籍之身,操控市盘,干涉国计,无往而不利;虽身不在朝堂,其财势地位、手段人脉却令朝廷士僚也不得不羡妒顾忌,得无数心高气傲的文士一句“公子”。但桑幼也永远琢磨不透苏回真正在想什么。一个商人,所想的无非是摆脱市籍;要挣脱低人一等的地位;要所有人奉承敬畏。再卓尔的人也会有这些俗心,苏回应该也不例外,可看他一贯的行止,又不像是个会将旁人的眼光评价放在心上的人。他以一种从容淡漠的姿态,集资敛财、攫取权力、结朋交党,他得到了这一切,但仅仅是瞥了一眼就随手放置一边。他身边总围绕着很多人,但他又好像总是一个人;他好像永远都目标明确,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关心……桑幼越想越纷杂,索性咂咂嘴,摇了摇头。苏回对他刚才的话只是笑笑作罢,并不接口。
桑幼见他如此反应,连忙道:“不过,桑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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