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5页)

吃,真是一言难尽呀。”

“死鬼,你不在家,我就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南庄北村的一些讨债鬼(农村称那些游手好闲的有些劣迹的人)看到我就不怀好意地笑,眼睛里头就冒火,我什么看不懂,晚上睡觉我就格外的小心。有一年冬天,我的左邻右舍的几个壮劳力都上河堤去了,我在家就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门闩上,还要用一把三叉顶上,一天晚上,我听到门拴响,我走进门前一看,果然是门外边,有一个手指头从门缝里伸进来拨拉门闩,眼看就要被拨拉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抡起三叉从上面爽了下来,就听“哎哟”一声。那人挣脱了,我开门一看,一滴滴血迹一路滴过去,后来在东西二庄就传开了,那个偷鸭蛋被判五年的李大山的老婆,李大丫了也了不得,谁的坏主意都可以打,千万不要打大丫的主意,那个女人,厉害。在那几年里,我们旮旯村的好几个妇女,家里有男人,因为饥饿,到苏北去讨饭,一去不复返,在那里跟了人,有人也伙过我,我心里想着你呀,大山,你知道吗?我要是那种人,有一百个李大丫也跑掉了 。我李大丫,在家里为你守身如玉,这些,你都知道吗?”

“死鬼,有些话我对你都说不出口,不对你说,你又是俺的男人,对别人更没有办法说。每年抢场夺麦的时候,别人家条件好一些的,割麦子的时候,人家都穿着很厚的衣裤,我们家穷呀,我没有厚的衣裤穿,都是从苏北买来的那粗大布,穿了几年了,膝盖和裤裆都是窟窿,那麦茬子和麦芒子都像刺一样,还有那麦地里的荆棘什么的,都扎人的很,蹲在地上崴着割,我这腿上胸脯上都被扎破了,这些都还不要仅的呀,我能够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我的下部也被扎破了,有几根麦芒子还扎到了里面,叫我难以忍受,站起来疼,蹲下去还疼,只能弯着腰割,这一天割十几个小时的麦子,我哪能受得了呀,想在家歇几天,可是歇了就没有工分了,这割麦的当口上,一天就算两天的工分,我哪能闲着,我要是挣不到工分,到秋来,你那两个孩子喝西北风去呀。没有办法,我找唠叨妈,说了这么回事,她和我开玩笑的说,“我的乖乖,这麦芒子八成是个公的,它哪来不好钻,专门跑你那里去,”说着他把扎进去的麦芒给挑了几根出来。这个女人口无遮拦,我是知道的,我说,今天的事你可不能乱说,他说,你把我大唠叨看成什么人,不能说的事,我这嘴还是有铁将军把门的,还好,这个事情在旮旯村除了唠叨妈知道,你是第三个人知道。”

“死鬼……,死鬼,我比那做童养媳的刘支女还苦啊,”说着,李大丫依偎在李大山的怀了,哼起了《刘支兰哭叹十声》的小调,那声音如泣如诉,伴随着暮春时节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声敲打在李大山的心上。

刘之女我哭叹一声,

我十七八岁进了婆家的门,

挨冻受冷又挨饿呀,

好可怜呀,

我一阵想起就泪纷纷,

好可怜呀。

刘之女我哭叹二声,

家里人多都指望我一人,

家一把来湖一把,

好可怜呀

累得我腰酸腿又疼,

好可怜呀。

刘之女我哭叹三声,

我的丈夫是个无情的人,

我哪点做得不如意,

好可怜,

他棍棒就打上了我的身,

好可怜呀。

刘之女我哭叹四声,

我婆婆是个毒心的人,

她把儿媳当作畜牲,

好可怜呀,

铁打之人也难撑,

好可怜呀。

刘之女哭叹五声,

世上留下我苦命的人,

头发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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