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5页)

父子站住。

他跑向前去。

“一间水泥房得多少铁丝?”

“一二百斤。”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士还乡(6)

“这蒺藜丝行?”

“锈些,能用。”

“回来吧,你们把那捆抬走一半。”

父子死立不动。

中士道:“我说的是真话。”

“算啦。”老头说,“不给你摆难。”

“没啥儿难。”

“万一别人知道……牵累。”

“不牵累……我们一个排的兵全是从农村来的,谅解。”

“人多心杂。”

“回来吧,抬一半,留一半。”

中士先自转身回了,打亮电筒,把夜黑推向远处。到那捆蒺藜丝前,他用脚踢踢,慢慢翻起一半,钳断,帮父子抬上肩去。

“够吗?”

“差不多。”

“走吧。”

“你是好人。”

“让人知道我就不能入党啦。”

父子朝中士点点头,抬着走去。几步后,中士灭死手电筒,夜黑水样朝他卷来。冷丁,好像有东西朝他飞来,打在他肚上,又落在地面。亮灯一看,是烟,开过包,省内最时兴的“喜梅”牌,不带嘴,七角五一盒。里面仅还有一支。中士将烟装兜里,来日给排长吸了。

妹妹端上来的茶是荷包蛋。他吃妹妹烧的蛋时,妹在整理桌上杂物。她是年二十岁,已做了三年*,一年母亲,动作比三年前麻利许多,没了早先姑娘模样,好像她又懂四十人生。

整完桌子,她旋过身来。

“你得结婚,哥。”

中士咽下一口鸡蛋,望着妹。

“我也想结婚。”

“饼子妹回来你要对她好。”

“饼子呢?”

“和他妹一块下地了。他妹在村里有个相好哥……”

中士猛抬头,目光硬在妹的脸上。荷包蛋碗里的水漂着蛋白,如水中荡着舟船。外甥女嘴里吃了两唇绿色,仍在吃。晾衣绳上有七只蝇子,钉在绳上不动,如一线拉开的七滴墨点,黑黑亮亮。妹手里拿着线坠,一圈一圈往手上缠着纳鞋儿绳。

“她那相好……好?”

“家里有钱。”

“陈饼子不管?”

“打过她。”

“我要结婚她同意?”

“我劝……不过你要立功入党就好了。山里人图名利,家里没钱,你有个虚名也好些。”

中士灵醒了,妹觉他是两手空空。似乎,也果真是两手空空。服役三年,他不知获过啥儿。现在想来,是该有些收获才好,入党、立功、英雄、技术等等,七七八八,他一样没有,一样也没有!不过他曾经有过。他放走了立功机会。

蒺藜丝被抬走那日,他一起床就看见排长站在那少了半盘的蒺藜丝旁。中士熬不住自己心中有鬼,于是,忙过去把那根“喜梅”烟递上。排长叼着烟,中士点完火,把半截火柴装进口袋。然后,他把事件的前前后后、枝枝梢梢,扎扎实实向排长述说一遍。那当儿,日正东升,满山红亮,乌鸦唤着在弹药库上空飞翔。排里的新兵老兵都在做队列,太阳在他们脸上浇出青红。排长吐出的青烟在阳光中缓升,墙壁上“严禁烟火,准备打仗”八个漆字已经剥落。有次连首长来检查工作,指导员说字要刷新,连长说费钱,那字就接着一日一日往旧处去。听完中士的汇报,排长烟没吸完,就抬脚拧灭在鞋底。

“你真他妈农民!”排长盯着中士说。

那时候中士还是下士,他被排长骂得懵懂。

“这号事你不说就只有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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