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页)

的斜阳,知道身后有一个受伤的男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温柔真好,这温柔让她十九年来一直纵骑骄驰的生命丰富了起来,把她的生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底色,象暗哑哑的夜色中那随风飘动的野草,这场生命,原来真好。

开始几天,陈澌都很没力气。不知怎么,李小妹挺喜欢他无力时那苍白的脸色与失去血色后的稚弱,让她升起一种母性的感觉。爱是什么?爱一个男人原来是钦敬他的强,痛惜他的弱,一层一层抽茧抽丝地走进他的生命里,用自己的心一层一层地抚慰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三四天后,陈澌的精神好了许多,有时夜晚、他们都没睡,也没说什么,陈澌就弄起他的箫管开始吹起来。最开始的相逢就是为他的箫声所吸引啊。李小妹喜欢听他那江南带来的箫声。陈澌原来是江南人,他有一个好兄弟杜伏威也是江南人。陈澌原来还会唱好多好多小曲的。有一晚,陈澌吹着吹着,吹得星光低回,草野迷离时,就开始唱了起来:

……门前溪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声音柔柔的,那是他们江南的民歌吧?吴侬软语,低低回旋,唱得李小妹心中都痴了起来。星星也似和着她心思似的一眨一眨着眼,那歌好柔好软,让小妹的心飘起来,飘进那个男子的心里,原来他看似强悍的外表下,也有一支如此低回盘绕的心曲。他唱着这些歌时,就似回到了他的儿童时代,一张纯净的脸上长眉细目,水黛风华,秀到了极点,也透到了极点。李小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觉得他其实好需要关怀的。

……门前溪水、侧近河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好美。她看到陈澌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她自己也去抬首看那几千万年前几千亿里路外的星斗,让自己的心随他一块颤抖。良久良久,她一侧头,发现,陈澌的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充满了泪水。她轻轻一抱,就把陈澌的头抱在怀里。陈澌梗着颈坐在星光下,李小妹跪坐在他身后,用满怀满怀的温柔抱着他那颗不解低眉的头,心里、被一种别样的柔情胀满胀饱,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比这更多的爱了,不会比这更多的痛惜了。那歌里,有着陈澌的过去。做为歌者的陈澌,原来是如此脆弱的。

黑子象也能体会到李小妹的心意,这些日一直细蹄碎步,却没有不耐烦过。两人行行行行,渐渐就走到了双树子边界,再走一两天就要到野马井了,不知怎么,两人心中反有一种遗撼的感觉。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多好,如果……

前面就又是一个现实与争斗,意气与图存的世界呀。但,两人的脚步却没有停,人活着,总是要面对好多必须面对的,总是要、不断地走着的。

那个炉中塞满了干牛粪,炉上炖了一锅热水,烟很淡,水还没开,炉边散落地放着很多药草。水开了,这些药草就要一样一样、有先有后地投入水里,直到把水熬成褐紫色的浓汁。

李小妹与陈澌在野马井东十五里看到李波时,李波正一脸严肃地坐在炉侧。身边、是他的营帐。营帐不多,他们这一队,大约有一百五十人。人虽不算少,却出人意外地安静,每个人似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最让人不安的是,这些营帐中,竟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老人小孩儿,清一色全都是二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汉子。看到李小妹与陈澌回来,每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神情还是很庄重,点头示意一下就各忙各的去了。李波也分明有些高兴,面上却淡淡的。他在看着那锅水,似乎烧开这锅水在他是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李小妹看着炉边药草,就愣了愣。这些药草她都认得,那是草原牧民的秘方,这些草熬在一起熬到火候后,把箭镞放进去,会炼出很毒很毒的毒箭来,这箭原是草原牧民用来射杀狼群的。李小妹怔了一怔,问李波道:“草原上又有狼群来了?”

李波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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