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是满楼来风。来的这风,还还特别腥。
此刻,雅座尽头的东窗前,正扶膝端坐一位布衣客,面对高耸的拱桥和桥下伸向远处的官道。他腿旁搁着一把大刀。而这人面对的又宽又大的食床上,除了一只空空如也的大酒樽,便只有东北角那一坛业已开了封的剑南烧春。此人年纪约莫七十,胖大身材、斑头圆脸;一对神力内敛的小眼半闭起来,活脱一个正打着坐的和气慈善的老乡绅。而偶尔一皱的长眉下,又隐隐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他待在此地已有一个多时辰。乍一看似乎漫不经心,其实却是面带肃色、若有所思。
因了这客人早早重金包下整个店面,所以,酒家老板搬了个木桩,守在门前左侧,又早把酒家的小二支到街口,叮嘱留意远近的动静,客人非请莫到。这一来往日生意红火的酒家,生生不见别一个人影。那小二是个见事多多的小人精,安顿完这老者,早躲到远远的官道旁耍去了,半天都没踏进店前一步。
大概是看看时辰不早,这如老僧打坐、在此“歇”了半天的悠然自得的老人,猛然睁开不大的眼睛,颇有点不耐烦地站起身来。
打去年的腊月二十八起,赶上了一连八、九天,三秦的天空都是雪蒙蒙的,京都长安城内外,尤其是又临山又傍了河的长乐坡一带,更是如此。到了今儿晌午,老天总算开了眼。不过,满地还象是裹了一床白被单似的素得吓人,风儿也比往日割得紧。可你瞧,不久前还明晃晃的天色,说话间便晦暗了下来。眼前,除了那几个本地装束、略显的蛮悍的年青人在街头巷尾游动,依然是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小乡镇。
远处的官道,依旧宽厚又孤单,连一只活鸟的影儿也没瞧见。
3.一触即发
官道尽头的拐角处,起了动静,腾起几点白雾。
这老人再定神一瞧,才见一行三骑,似乎是不紧不慢地朝这边移过来。倒是前方约莫三二里地远的山脚下,转出一行约有*骑,乱轰轰涌入官道。象是给点起了一蓬火,寂寞的大道忽然有了几分生机。这是一帮衣裳光鲜的年青人,看似踏雪赏春的贵戚子弟,正嘻嘻哈哈在相互追逐比试、一显身手。其中有两匹马儿马颈凑到了一块儿,马背上的俩人扭打着先后从马上滚落下来。那个小的跌跌撞撞地朝前奔来。后面的瘦高个儿骂骂咧咧地追上前来……
老人皱起了眉。他弯腰撩起长臂、抓过床角那酒坛。就在这正要倒酒的一刹那间,他瞅见又有一骠骑闪出山沟,沿着官道一路狂奔而来,身后牵出了一长溜白雾。
他心头一动,顿时把酒坛放了下来,抬眼凝神望去。
白雾愈卷愈烈,刚静下来的官道上,一时间蹄声大作。不一会儿,只见骑者已依次越过前面的三骑和那群年青人,迅速逼了过来。将眸子咬定这径向桥头狂奔的骠骑。眨眼间,这骑者已离桥头还有一二十丈远。于是他陡然起身,把目光投向桥脚西南那家依南面北的“隆盛”客栈:“隆盛”客栈院门半掩、了无动静。但见紧贴桥脚的“隆盛”院墙外的一处大草垛下,有一高挑个儿的正目不转睛地虎视右前方的官道。他的身旁,卧了一匹极骠悍的红鬃马。此人的斜对面,有一长溜北背漕渠、南面官道的敞屋深院,便是帝都东市最大的南北货批发商号“泰和”的货栈。栈房西面尽头,一艘货船紧靠栈房而泊。
老人一边目光越过桥东去,一边扬起左臂,做了个叼手的手势。岸边一老一壮两位客商,一面与船家夫妇闲聊,一面往夫妇身后的官道张望。其中那个儿偏矮、身瘦面善的是个老者;另有一年近五旬的中年汉子,身量只算稍高,却是异常壮硕精健,正手拄船家的长篙,一面细细把玩,一面扭头朝来骑瞅去。
这来骑依然没减速。此时一直瞧着这情形的老人,却冷然“呵”了一声,笑了。虽说此人之剽悍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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