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2/5页)
想让离别前的话语尽量轻巧些。
“他若给放出来,定会回云林馆寻我。所以,我要在那等他。”
他默然伫立。夜风不解意,忍挟离愁,拂乱人心。
“今日一别,我想,还是不再相见了罢。往后无论我发生何事,都与刘家无关。平阳是非地,你们能走的,就走吧。”“祖父与母亲年事已高,蒙你与哥哥们多照顾。还有你自己,是时候收敛心性,好好说门亲事,与媳妇一道侍奉尊长,延续刘氏一脉……”
嘱咐的话被骤然打断,因为转眼我已在他怀中,微微发怔。
“连你也催我,枉费我这些年引你为知己。”
我笑道:“好好,我不催你。照着自己的心意,畅意地孤独终老去吧。”
“我帮你。就算人微言轻,我一定帮你。”
他言之凿凿,好似下了很大决心。
我顿了顿,轻道:“你一向豁达,无事上心。忽然这般温情起来,真不习惯。”
他放开我,眼中微微泛光。
“纵使不惯,我很高兴,走前,至少能与你道别。”
我走出很远,季蘅还定定地站在门口。道旁明火一盏盏灭去,他宽袍广袖,立在黎明前的灰白中飘飘然遗世独立。我们都知道那一次别过与平日不同,说不出为什么,正是一种“异觉”。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小哥哥。
回到云林馆没多久,有消息传来,说祖父连上三折为司马炽请命,担保其并无越轨之行,更无复位之心。散骑常侍刘季蘅协同几个平日往来密切的官员亦上书彻陈昔明君心怀天地之德广,不为谣言谗语所惑,极言汉之立国未久,社稷不稳,需以仁政聚敛人心云云。一时间,朝中乃至地方文臣纷纷响应,与主杀派分庭抗礼。与此同时,尚存的晋地陈兵秣马,蠢蠢欲动。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一个被俘近两年的前朝君主,还有如此左右人心的威力。也正因此,我心里渐渐泛起隐忧。玄明不会甘心受制于人,司马炽能掀起的波澜越大,也许,反而越危险。
忐忑地度过三日,正在我思虑着是否进宫再求一求玄明时,阿锦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我,“国公给放出来了!”她说,以前在云林馆当过差的禁卫在宫门远远看见国公走下清正殿的石阶,登车出了青漪门。此刻,想必正往云林馆来。
那夜是四月望,银月正圆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难相守——司马炽】
我还是成了卑劣的人。不过,我不在乎。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爱她,所以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好了。他想让她回宫,那就带她出奔,走得远远的。他说做下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么,就让她消失吧。一报还一报,他的云静我的兰璧,很公平,不是么?
礼义廉耻,君子谦谦,到如今,还有什么关系。兰璧的死,她所受的折磨,一定要有人偿还。玄明他,一定要偿还。早已穷途末路的我,没有太多选择,只有她了——我身边仅剩的那个人。那么喜欢我的人。
父皇曾经说过,我没有帝王之才。当时他就坐在满屋的史籍中间,看着我痴迷地临摩崖帖,说,丰度有的只是一个“清”字,倒像世外的隐士。我有我的史册,我的书画,还有前头十几个兄长,有没有帝王之才又有何相干?不过,也正因此,父皇定要长命百岁,保大晋安乐升平,如此,我这闲散王爷的逍遥日子才可长久。父皇摇头朗笑,忍不住责我“不务正道”。我想,那些年父皇喜爱的,大概正是我的“不务正道”吧。多年之后命运不怀好意地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上,面对满案文牍费尽心机时,我经常想起父皇。他一定很不高兴,当初喜爱的“毫无帝王之才”“不务正道”的幼子,最终还是继承了他的皇朝,然后一手倾灭。
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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