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5页)

唐军大败,士卒死者六万人,剑南节度鲜于仲通仅以身免。御史中丞杨国忠于今上面前掩饰败绩,仍叙其战功,今上不知其情,以为此战得胜,竟封赏御史中丞。而此时阁罗凤已倒戈北向,投奔吐蕃。御史中丞又招募两京及河南、河北兵士,意欲再击南诏。然而众人听闻云南多瘴疠,未战士卒死者十之*,无人愿意应募。御史中丞于是遣御史分道捕人,以枷锁强行带走青壮男丁充入军营。于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相扶而送,跌扑于道,哭声振野。

府中仆婢去年已遣了大半,偌大一个少卿府,每日采买、浣洗、洒扫、烹饪、搬运、清洁常常人手不够。我自然也比过去忙碌一些。

凤迦异原先的司栉婢女也以回乡婚配为由出了府。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梳头娘。

不由想起去岁端午,他倚着一张屏风,半笑道:“你来为我梳头,可好。”如今不需言语,便要为他做了。

第一次取下他髻上白簪,将乌发一圈一圈轻轻解散,心头竟一动,执梳的那只手微微一颤,带起了他一缕丝发,想必是扯痛了头皮,心中惴惴,却听他微笑:“难怪当初你说自己不会梳头。”——原来他竟也记得那一幕。

待到发髻梳拢结成,轻轻用篦子抿一抿鬓角,蓦地发觉离他很近,见他一张玉样容颜逼到跟前,反而不敢看了,轻轻别开头。他似乎知我心曲,抬起手,覆住我执梳的那一只手,并不多说,只是一握。

不久府上就有了新的司栉婢女,叫做香叠。香叠生得白净可爱,入府时穿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衣,经守门郎将盘问了放入府来,又抱着包袱在阶前跪下。管事说前番司栉的阿黛走了,又买回一个梳头娘。凤迦异闻言笑道:“别人都急着要出这个院子,怎么还有人进来?可怜。”

香叠不声不响磕了头,阶前一树白杏簌簌落下一阵花雨。当日晚她来寝居为凤迦异梳发导引,我恰在屏外添香。她朝我躬了躬身,唤了句“姐姐”,便绕过屏风,跪于他身后为他解发。我隔屏望去,看见一坐一跪的身影,竟然有了恍惚。俄而香叠梳发出来,又朝我行了礼,轻轻退出去。

此后不久的一日清晨,我经过他寝居前正要进去服侍他起身,却见那山水屏风之上的一双影子,依旧是一坐一跪,跪着的女子在为他梳发,他已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在她颊边厮磨。

女子轻吟浅笑,用极低又极妩媚的声音唤道:“郎君……”

我微怔,目中一涩,并未想到日常沉默恭顺的香叠会有如此娇柔的一刻,也没有想到这样短的辰光,他便可与她如此亲近,胜过我入府的整整一年。于是避身不入,随那屏风后的旖旎缱绻去。兀自在房内做了半晌针线,心却忽忽悠悠如若窗外飞扬的薄絮,没有一处着落。

许久才意识到,这大抵是一种惆怅。

觑这情形,我向他提出搬回下房,他日常起居交由香叠接手。我以为他会有一时挽留,哪怕只是一句客气,不想他却笑:“也好,你住回去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风雨(2)

我愣了愣,微笑吩咐香叠,郎君夜里有时低烧,需倍加小心,不要耽误了用药。香叠从下房收拾出,抱着一个小包袱,垂目答应。我看她罩一件棠色半臂,那一种鲜艳蓦地灼痛了我的眼。

然而很快,赵龄传信说,要我提防府中新来的侍婢,应该是永王派来。

永王与太子表面虽亲近,事实却势如水火。我心下一哂,却似乎有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香叠在凤迦异身前尽心尽力,比我好过许多倍,凤迦异似乎也很满意,连日来面上都有笑容。我尽量避开与他独处,一面却不动声色地觑着香叠。

这一天,香叠提出要出府采买杂物。而此前这类杂事均由我经手。于是笑道:“姑娘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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