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4/5页)

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这就去办。”

她也微笑:“奴婢在郎君近前侍奉,有些私物一时也说讲不清,恐怕还是奴婢亲去的妥当。”

我便点头笑:“那便要劳烦姑娘。”

香叠的居处十分简单,除却妆奁衣物没有其他。转身去书房奉茶,见到我,他兜头一句笑道:“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你不懂侍奉,马上也要出府了呢。”

我也微笑:“郎君记岔了,我却日日见得郎君,只是郎君目中不见我罢了。”这本是一句实情,不知怎地偏有了深意,我闭口不言,面上微烧。

他接了茶,又是一笑。

春夏交接,凤迦异忽而又病了,仍旧是低烧。大夫拟了药方,香叠出府抓药。

晚间,远远听见上房一阵响动,手里针线骤然一动,指间已凝了盈盈一滴血珠,仿佛烛台上滴落的烛泪。在唇间吮了吮,起身过去,只见管事与阮白都在庭中立着,香叠便跪在他们跟前,一边垂泪一边哽咽:“不是奴婢……”

管事冷道:“郎君的药里,何以多了一味乌头?郎君自打抱恙以来,买药、煎药、服侍郎君用药均是你一人。”

香叠双泪滂沱:“奴婢不知,奴婢是按药方抓回的药……”

阮白对管事:“去搜她的屋子罢。”

香叠忽而膝行过去,面色已然煞白:“不是奴婢……”须臾,管事从香叠房中搜出一张字纸,内容虽与此事无关,末句却是“阅后即焚,切切。”想来香叠果然趁出府抓药时与人相见。但是可惜,或许这封信她还未展看过。

我便在此时微微踉跄着过去,颤声问:“郎君怎么了?”

阮白看我一眼。管事答:“抓错了一味药,已经去请大夫了。”说罢吩咐侍从,“将她带下去,等明日郎君醒来再行发落。”

抓错了一味药……乌头辛热有毒,去寒湿,散风邪,助阳退阴。而药方中偏有白芨……白芨化痰,开窍,清热。两味药寒热之性迥异,故而相克……

我怔忡地朝房内过去,屏内卧榻上,凤迦异已昏睡,这张脸几时又瘦了下去?惴惴中等来了大夫,重拟了化毒之方,急急叫人抓来煎了。

时隔月余,又是我跪在屏前,摇一柄团扇,等候药汤煎成。炭火明明,扑面热气与药味涩气呛得目中肿胀。这光景又好似隔了许久岁月,一灯一火都有陌生,叫我不敢直视。

次日凤迦异醒来,听管事禀报了香叠之事,沉默片刻吩咐道:“遣出去。”我在一旁听着,手里握的扇柄只轻轻一晃。

屏内又静下来。

窗外一簇梅枝簌簌当风,花早已谢了,浓碧叶色里结了青青梅子。日光投下影来,在室中缓缓移动,风姿绰绰,好似涟漪。

忽听得榻上人低低笑道:“你这是何必。”

我一惊,心思顷刻转了千百种,一言不发。又听得他道:“你们汉人有句诗,叫作相煎何太急。”

风雨(3)

他自十岁入朝,入太学,任鸿胪少卿……虽没有经纶满腹,却早已汉化,舒袖展袍,联句传杯,他与长安城中翩翩少年无有不同……此刻却听他说“你们汉人”。而那句诗也道明了他的所指。原来他全都知道。

八年临渊履冰的谨慎,定然心思如发。而他只是不说,偏还饮了那有乌头与白芨的汤药……

我讷讷,低低道了一声:“郎君洞若观火。香叠……不宜留在府中。”

他阖目,唇边衔有笑意,面上却一脉冰冷:“你说,你们二人不都是一样的么?况且她还没有任何作为,倒叫你全占了先。”

说罢又微笑:“这府中,谁还能比你更精通药理呢?”

我骇笑,一时也不觉自己声音微颤:“郎君说得不错,奴婢与香叠的确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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