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3/4页)
。她强忍悲痛说:“阿贡大叔,你要节哀,别哭坏了身子。明天你还要出发呢。”
阿贡老人:“对,对,我不哭,我不哭……若鹃,明天我还要去找你的傻弟弟,我怕他心地太憨、太直、太善良,要吃亏。保佑我一路顺风,早日见到伟奇,再回来与你相会。”
1958年春,洛伟奇来到大雾山劳改农场,接受劳改教育。大雾山劳改农场靠近中缅边境,山高林密,方圆几十里,专门接收那些罪行不太严重又无法量刑的人。这里有吸毒者、卖淫者、流氓犯、偷越边境者,逃亡地主、小偷小摸者,戴帽右派等等。
大雾山劳改农场的场长戴自强,是转业军人,对人和气,生性诙谐,但原则性特别强。他第一次见到洛伟奇时严肃地问:“喂,你真的叫洛伟奇吗?这个名字有点怪,有点像前苏联的一个作家伊万·洛维奇。喂,你和伊万·洛维奇是亲戚吗?”
“嘿嘿,不是。”
“我看也不像,因为你的鼻了长得不够大。喂,你知道什么是右派分子吗?”
“嘿嘿,不知道。”
“真是稀里糊涂犯错误,我告诉你吧,右派分子就是当班长喊口令‘向左转’,你却向右转。人家奔左走的时候,你却奔右走,你是班中一分子,所以你就成了右派分子。明白了吗?”
“嘿嘿,不明白。”
“我再问你,你档案上说你是个大土豪、大地主,我看你岁数不够大嘛,怎么称得上是大土豪、大地主呢?你家有很多地吗?”
洛伟奇肯定地说:“嘿嘿,没有,一分地也没有。”
“你家里的亲戚有很多地吗?”
“嘿嘿,以前我爷爷有很多地,在我十岁时我爸给输光了。”
“你十岁时是哪一年?”
“1942年。”
“解放后你家定的成分是什么?”
“城镇贫民。”
“真是稀里糊涂犯错误。喂,我再问你,你知道大猩猩为什么会变成|人吗?”
“嘿嘿,不知道。”
戴自强严肃地说:“大猩猩因为劳动就变成了人。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劳动,早点变回人。这个地方树林大,什么鸟都有,你可不要跟着瞎扑腾,有什么事要及时向我报告。走吧。”
洛伟奇在劳改农场的任务,就是种植橡胶树和割胶。天不亮就得起来,劳动量非常大,每个人都得完成每天的定额,完不成晚上还得加班。由于劳改农场地处亚热带雨林区,很适宜种植橡胶树,而学农艺出身的洛伟奇,对种植橡胶树独具匠心,所以他种的树苗成长快,割的胶汁也比别人多许多,很快就被农场领导看成种植行家。同时,因为他关心农场建设,经常提出改进意见,所以常常受到戴场长的表扬。对洛伟奇来说,最大的折磨是粮食不够吃,每人每天粮食定量是一斤二两,他这样的大个子,哪够吃呢?白天劳动时还可以找点野果点补点补,晚上睡觉前往往饥饿难忍,难以成眠。这时,他只好以思念来消磨时间。每天晚上,劳改犯们三四十人睡两排通铺。夜深时分,人犯个个睡得烂熟,不管人们说梦话、咬牙、打呼噜或翻身发出的声响,都挡不住洛伟奇追寻往日的时光:一会儿,他回忆起高兴的事,便不由得格格而笑;一会儿,他回忆揪心的事,就呜呜而哭。每天仅仅能睡三四个小时。但第二天又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劳动改造中来。他盼望早日结束这刻骨的思念,回到心爱的人的身旁。
除洛伟奇外,同室三十多个犯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当中,一个名叫孔宪仁的极具威信,岁数最大,三十二三岁,自称是孔子的第七十二世孙,大家都称他孔哥。劳动之余,同室的犯人都围在一起听他大摆龙门阵。他们还偷吸大麻叶。洛伟奇知道,大麻叶中含有大麻酚,吸食后会产生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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