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页)

来是渊泽。

“三哥,父亲叫你过去,莫不是又让你教训我?”渊泽的眸子像是两湾剔透溪水,此时紧张地圆睁着。

“没有。”渊沈向前走着,渊泽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三哥待我好,才不会舍得教训我。倒是父亲,日日逼我做窗课。”

“不想做就不做,你且去玩,三哥给你顶着。”渊沈回头看他,淡淡笑着。

“真的?三哥说话算数?”渊泽眸子里猛地迸发出炫目的亮光来,还未等渊沈回答,便已兴高采烈地弯起眸子笑了。

渊沈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记不起,自己十几岁时,是否也曾这样笑过?

渊泽已经吹着口哨跑远了,那样无虑地奔跑,像只欲飞青天的鸟雀,无忧自在。

渊沈就站在原地这样静静看着,直到天边出现一只纸鸢,高飞着,也不知是谁,剪断了鱼线,那纸鸢挣脱了,翻卷着向云中去了。

他忽觉的眼前有些雾蒙,眼眶里发涩,却独独没有湿润。他想,他连流泪也全然不会了。

是啊,唯有他能担此重任,即便是踏荆棘赴黄泉入地狱,他一人就够了。

何苦还要拖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第 006 章 忆闷令(上)

屋子里窗子深掩,烛台上空空如也,竟连一支蜡烛都没有。一重重石榴红幔帐质地厚重,将外头清明的月色全数挡住,却因此泛着诡异的幽红。火炕上源源不断地烘上来热气,屋子闷热如火炉。

月光都不肯照进分毫。

空荡荡且邃红的屋子里,只有他低哑艰难地喘息。

渊沔见不得光,尤其是夜里的月光。

而她,却是极害怕黑暗的,只因那黑夜里有她不愿想起的过往。

未挽涔涔冒着汗,静静倚坐在火炕边的紫檀珐琅面脚踏上,衣裳湿湿得贴在身上,怀里的一只狸猫,似乎也觉得热,拱着身子不让她抱,她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你去——给我搬个炕桌来。”渊沔忽然开口说话,未挽惊了一下,那只狸猫更是挣扎着从她怀里跑了,溜过珠帘,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

未挽捏捏发麻的双腿,一语不发地起身,开了门,吩咐值夜的小厮去角屋里搬炕桌。

不过须臾,未挽有些吃力地抱着炕桌进来了,才发现渊沔已经坐起来了,虚弱地靠在大红如意靠背上,又听得他吩咐道:“去书房里,把我的纸砚取来。”

未挽依言,又问道:“爷要干什么?”

“作画。(。pnxs。 平南文学网)”

待未挽布置妥当,见渊沔摸索着拿起紫毫笔,“爷,不如点支蜡烛罢,屋里太黑,没法儿画。”

渊沔没出声,未挽便大着胆子点了蜡烛,放在炕桌上。随后又出去寻狸猫了。

她寻到狸猫后,便开门出去了。兜头瞧见那融融月光,心里倏地平静下来。院中游廊角植着一树白玉兰花,莹白的花,深栗的枝,苍翠的叶,仿佛上乘玉石玛瑙精心雕琢而就,树下已落了一层碎花。

未挽手臂一松,狸猫飞也似地跳院墙逃了。

玉兰树下是一块大青石,上面长着茸茸的青苔。未挽坐在地上,软软伏在青石上,恍惚让她觉得是伏在了母亲的膝头。周身有清浅花香和泥土芳香,困意一阵阵袭上来,她不觉间便睡去了。

在梦里,她依稀是府里小姐。

松绿色软烟罗糊了窗子,窗外是木香棚,花叶葳蕤,遮天蔽日,映得屋子里似乎都碧透了。她便在木香棚下铺了凉簟,歪在簟上酣睡。

忽然一把团扇盖在脸上,睁眼看时,面前时团扇上的一簇描金杜衡花。她猜出是谁,懒懒地拂开扇子。果然是母亲带笑的脸——

“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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