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5页)

骨头都染成黑的,不想留下千古骂名,你最好快点住手,再有——你祖父的意思,孩子送回府里去。”

孩子送回府里去……白卿默念着这七个字,久久之后才叹出一口气,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上演骨肉分离的大戏了,她该怎么办呢?是央求他,还是跟他大闹?弱者总是有很多法子来折腾自己,她要怎么折腾呢?

望着挑帘子进来的李伯仲,白卿沙哑着嗓子,费劲力气才吐出几个字:“我不能回去了?”

“不要说话。”省着力气喝药吧,伸手扶起软似面条的她,靠在自己身上,药碗放到她的嘴前。

她本来是喝不下去的,可仍然把药喝了个干净,因为她想知道他的决定,她管不了外面人怎么说,怎么做,她只要知道他怎么想,因为只有他能做决定。于是她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李伯仲瞅着这似曾相识的眼神,她就像当年站在他刀口下的那只小狗,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你本姓什么?”捻着她纤细的手指,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于。”她答。

“为什么要改姓白?”他想知道。

“姐姐想把我托付给白致远,所以就改了白姓。”

“去掉吧。”去掉那个白字。

仰望着他下巴上的胡茬,微微眨动眼睫,“好。”只要儿子还在她身边,他说什么都行。

下巴摩挲着她苍白而光 裸的额头,“三年,我答应你三年之内不会把他带走。”

两滴泪顺着脸颊一直滑到下巴上,在烛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如果真得有前世今生,她前世一定欠了他很多,这辈子是来他还的。

“我想看看他。”睫毛贴在他的下巴上,动弹不得。

“明天再看。”

“就一眼。”

“……”他很少改变主意,即使是面对女人的央求。

白卿被放回枕头上,脸朝墙,背后抵着他……

那晚之后,她的名字就只剩下一个字,不姓于,不姓白,也不姓李,就叫“卿”。

一个孤孤单单的字,不依附任何男人而存在的名字。

***

阿邦算是李邦五的小名,叫他这个小名的人很少,暂时还只有他的母亲。

他出生的第五天,父亲就回了西平,没有带他们母子俩一起回去,西平的动乱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你可以说李伯仲很幸运,因为他出生即站到了权势的最顶端,但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他每走一步,都要殊死搏斗,而且这种搏斗没有尽头,如同逆水行舟,不奋力前进,就会被大水冲走。

一直到孩子满月,那位做父亲的都没再出现过,但他送来了两个人——佟嫂母女俩。

孩子的满月就在父亲缺席的情况下这么度过了……

八月入秋,山间的枫叶一天红过一天,不知不觉的,似乎只是一晃神,孩子就过了百日,小家伙闹腾的很,跟他的父亲一样,闲不住地折腾人。

他始终没再来过一趟,就像仲夏的知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九月底的一个晚上,白卿推门进屋,他就坐在窗下的矮凳上,闭着眼,头倚着窗框。

外面的风很大,半扇窗在他的头顶吱呀响动,不过似乎一点没影响到他。

伸手关好窗扇,低头,他早已睁开眼,眼睛里是充斥着她不能理解的东西,比如沧桑,是因为这次跟他作对是家人吧?所以才会这么累,原来他的心不是铁石做得,也会疲惫难过的。

“吃过晚饭了?”她问。

而他没说话,不过应该是没吃过,嘴唇都干裂了,连水都没喝吧?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卷着树叶打在木门上哒哒作响。

屋子里,一男一女坐在圆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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