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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在法庭上唇枪舌剑来往时,鲁维的对手想打断他的话头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玛蒂尔德听到这里,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打断了鲁维的长篇大论。她说:“精彩,精彩!可是你不需要说服我,因为我的想法完全跟你一样。除了几个漏洞之外,我想事情的真相跟你所描述的差不到哪儿去。” “几个漏洞?” 玛蒂尔德不想伤害鲁维,不愿意再次提出她对其“军官朋友”的诚意并非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她告诉鲁维,她觉得“军官朋友”只找到一些他想看到的资料。如果他能看到守卫“黄昏宾果”军营的档案,那么,找到几个“黄昏宾果”生还官兵的姓名地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样就能得到更详细、更全面的资料了。 “凭什么资格?”鲁维反问她:“他要用什么借口来询问这些人?只要有一个人抱怨受到骚扰,甚或只是去外面胡言乱语一番,我们还有什么戏可唱?” 他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她前面,坐了下来,用一种很伤感的声调对她说:“小玛蒂,你真无情无义!你要知道我这军官朋友为了我俩的友谊,可冒了相当大的险,仁至义尽,没什么他还能做的了。他访问了一个炮兵上尉、一个本土部队司令官的寡妇,还有一个军医官。如果他决定去访问他们,是因为他们彼此间有种默契,可以互相信任,知道对方绝对能保持沉默。至于你觉得他只找到了一些他希望看到的资料,第一,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第二,我可以保证,以他军人的荣誉,并没有隐瞒那些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的资料。我想,他一定等到今天上午把总统的特赦令拿给我看,确定我的反应后,才真正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弯身靠近她,一只手放在玛蒂尔德的肩膀上,对她说:“小玛蒂,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免得加深你无谓的痛苦。军方接到特赦令后,把另外两个被押送到不同前线的死刑犯队伍叫了回来,把他们押解回丹特清村,在那里把减刑的通知书宣读给他们听。一直到今天,这十个人都还活着,在圭亚那的苦役营里磨石头呢!” 玛蒂尔德低下头来,久久没有动静。她感到鲁维放在她肩头的手指用了一点力,然后听到他说:“玛蒂,小玛蒂,别意气用事了。玛奈克已经死了。就算你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证明你有道理,对死者又有什么好处?” 他亲了她一下,在她脸颊上留下淡淡一股薰衣草香水和烟草混合的气味,然后站了起来。当她抬起头来时,看到他正拿起丢在沙发上的风衣。她出声说:“请你把住在勒瓦罗的那个诉讼代理人的名字告诉我。” 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不可能,穿上风衣,围上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戴上一顶灰呢帽,拿起手杖,说:“小玛蒂,你要明白,这场战争不但浪费了一大堆火药炸弹,而且还留下了一大堆公文档案。要把这些资料一件件整理出来再加以存档,可能要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如果你现在觉得我们找到的资料可信程度不高,那么你就得耐心等待,而且要凡事谨慎小心,因为现在这个过渡期的禁忌不少,有很多事是不能随便犯忌的。” 律师一走,玛蒂尔德就叫人把小起居间里的画图纸和墨水笔拿来。她立刻把刚才和鲁维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免得以后有所遗忘。写完以后,她仔细念了一遍,发觉从这次谈话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