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5页)
说法,她的钱都维持不到月底了。肉铺和杂货铺老板一听说她要赊账;而且还没完没了地诉苦,都拉下了脸。
“我千辛万苦地养活你们,而你们的爸爸却在寻欢作乐。我在受苦受累,他却袖手旁观。而毕加索,我累病了他也不管不顾……”
我们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愁苦”中度过的。
生活大概就应该是这样吧。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总是没有钱,还要处处小心。
“巴勃利托,小心你的衣服。玛里娜,别弄坏鞋子。饭后水果,两个人吃一根香蕉就够了。”
吃饭无规律可言,往热奶里泡一泡没有黄油的面包,鸡蛋加西红柿,面条加上少得可怜的沙拉酱,餐桌上都是穷人吃的饭。
对孩子来说,有了爱,少吃一顿饭算不了什么。但是让一位装腔作势的母亲没完没了地训斥却让人受不了。还没吃两口,母亲就不容分说地来上一大套说教。打断我们的话头,不让我们说话,还把她的理论胡乱套用一气:
“甜瓜和草莓是水果中的极品……我喜欢红颜色的水果,毕加索说对皮肤有好处……我就喜欢短裙……喜欢大乳房,毕加索也喜欢短裙……也喜欢大乳房。唉,这场没完没了的阿尔及利亚战争。毕加索支持阿尔及利亚的民阵是有道理的……”
这些废话、蠢话糟蹋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巴不得早点离开饭桌。
6月到了,意味着假期、沙滩、自行车、小舢板、小伙伴……母亲也很高兴穿着三点式游泳衣躺在沙滩上,还有她那帮二流子。
尽管这样,这也让人兴奋。不管怎么说,高兴就行。
半夜三更,电话响了。巴勃利托和我从梦中惊醒,屏住气。我们知道是来电话的是父亲。像往常一样,大概是从一家酒吧打来的。铃声还在响,三声,四声。沉默。妈妈摘下话筒。
“你以为他会来看我们吗?”巴勃利托轻声说。
我没有说话,但希望是真的。
我们一大早就爬起来,忙着打扫厨房:洗餐具,擦地板,把抹布凉在阳台上。
为母亲准备早餐:托盘、杯子、壶、糖。不,不要糖,吃糖要长胖的。我们看了看闹钟。9点整。还有等两小时才能叫醒她。
于是,我们只好静等,不敢动一动。
“他还记得有孩子,”母亲咕哝道。“他说要来看你们。”
“什么时候?”
“1点钟。在下面。”
在下面。爸爸现在没资格上家来了。我们再也不能给他看我们的房间,再也不能给他看巴勃利托在鞋盒里做的城堡,再也不能让他看我们的作业本,还有我们画在墙上的图画。
已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再也不能与他分享我们孩子的世界了。
加州庄园,等在栅栏前,老门房的脚步声,钥匙在锁孔中转动声,生硬的问话:
“有预约吗?”
院子、铺石甬道、台阶,还有杰奎琳·罗克不友善的话语:
“老爷正在淋浴。先在院子里玩会儿吧。”
她的声调生硬,无理。但她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能服从。
腊肠犬鲂鱼跟在后面,巴勃利托和我手拉手漫步在院子里。我们不敢跑动,更不敢出声说话。老爷正在洗浴。这神圣庄严的时刻我们是不能骚扰的。
父亲跟在身后,嘴上叼着烟,弓着腰,走在长满青草的雕塑中间。他顺手摘下一片薰衣草的叶子放到鼻子下闻一闻。是什么香味?可是童年时的气味?然而毕加索难道还看重他儿时的气味?
我扔下巴勃利托赶到他的身边,把手放进他的手中。我爱他,他是我父亲。
现在,我们是在画室中,爷爷穿着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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