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我记得她很少跟我提及她的家乡,即便谈到,无非也就说些大山深处的孤辟,所讲的,也是些令人费解的东西。如今,我开始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谈论自己的家乡,至少她是这样的人,在我与她如此之久的接触中,她并不是那种内敛,羞涩,不爱说话的人,我与她的谈话中也早已没有任何隐讳,无话不谈,我猜想,她对我的家乡已经是了如指撑了,那片圣地在自己心爱之人踏足之后,变得如此美丽,丰绕,一片繁荣。而对她的故乡,我确一无所知。
我并不感到惭愧,而是害怕。已经到达新地了,司机为我们指了去山里的路,但我还是不知所措。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稀疏的树木没有投下能够让人感觉凉爽的阴影,风是从不远处的荒地刮来的,苦涩,炎热,夹杂着尘土和沙子。我并不感到奇怪,在汽车里旅行都难以坚持的旅行者,踏上这条走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她会变得虚弱不堪也在遇料之中,我进退两难,而且真的束手无策。她依然坚持走下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并没有为难我。我让她靠在树下休息,病痛让她的眼眶深陷下去,而眼球确凸了出来,她不断用衣袖拭着汗水,也许还夹杂着泪水,至于她为什么哭,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拭得红通通的眼眸。然而她的动作又是如此缓慢,即便不去看那苍白的脸色,也能够想象她受着怎样的折磨。
已经没有办法在走下去了,她用手捂住脸,滚烫的脸颊变得通红,眼光也暗淡下去。我只好背着她继续走下去,但眼前是绵延的群山,一座连着一座,像脚下这条路一样,没有尽头。我担心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片人迹罕见的地方,如果迷失方向后果可想而知,病情的不断恶化更是让我感到迷茫。但没过多久,一队头上裹着白色亚麻布的送葬队伍迎面走来,他们抬着棺材,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病人,那个披散着浓密头发,牙齿露在外面,嘴里吐着苦水的女人。
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向老人们寻问,他们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村庄,就在山的另一头。来不及多想,我把病人背进村子,好心的村民把病人让进屋,我把医生给我的药熬给她喝,她才开口说话了。
“离家越来越近了,”她抬起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能感觉得出来,山里的气息就像罗盘指针一样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我能用鼻子嗅到,能用耳朵听到,也能用眼睛看到。我曾试着不去想这些事,可是它们就像折磨着我的病痛一样时刻提醒着我要不断前行,只要停下来,就有可能永远也到不了终点了。”
然而我们还是没办法继续走下去。山里开始下起雨来,罕见的大雨,一下就不愿意停下来了。雨水淹没了庄稼,冲毁了道路,淤积的泥土堆在门口,狂风也不断肆虐着这个村子,树被连根拔起,电线桩因为年久腐朽而倒塌,村子里电力设备中断,很快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雨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河水徘徊在山凹不肯离去,村子里不时传来房屋倒塌,家禽走散的消息,出去寻找的人也很快下落不明,恐惧在村里漫延,人们足不出户,一但房屋被毁,死神带走的往往就是整个家庭了。
时间在向后推移,生命确在不断消逝。
雨已经整整下了三个多月了,这对病人并非没有好处,要不是她担心回家的事情,也许她的病就能够痊愈。病人的情绪总是难以琢磨,焦急的心情影响了她的康复,但越发糟糕的情况也许没法等到病人痊愈了。主人家的粮食受了潮,没有办法烘干,只能看着越来越少的粮食一点点烂掉,牛群也在夜晚撞破牛栏,跑到树林里去觅食,在林子里走散了。眼看这场大雨让这个家渐渐衰败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为吃饭而发愁了。
我不忍心在继续待下去,而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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