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页)

等不到太阳出来的那一天了,我收拾好东西,告别了好心挽留的主人家,踏上了那条很久之前就应该踏足的山路。陈玲铃跟在我后面,她把头发扎在脑后,鬓角的头发在风中飘摇。她瞪大双眼瞧着我,张开嘴露出两排大得有些过份的牙齿朝我放肆的笑着,回家的行动竞然让她高兴得忘乎所已了。但当她对着我笑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确不由一阵哆嗦,那一刻,我触到了死亡,它离得那么近,几乎擦着肩 膀从我身边走过。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我无法预知这死亡来自何处,因此我一直很沮丧,直到我结束我的旅程,再一次经过这里,看到这个村庄在那次大雨中已经消失不见时,才开始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沮丧起来。但更令人沮丧的也许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个时候我或许应该注意很多事情,旅途中总是喜欢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接下来的路还长,但我没有遇料到会经历怎样可怕的事情。出了村子,我不知去向何方,我对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只是依稀觉得我们始终都在向西行驶,因为太阳总是在我们前方落下。山路越来越崎岖,但干燥的路面非常容易行走,我惊奇的注意到,三个月可怕的大雨丝毫没有绵延到这片缺水的荒野,仿佛只有这个小小的村庄独自承受了这三个月大雨的洗礼。我们沿着小路行进,空气中到处飘散着腐烂的树杆味儿,对这种不了解的霉烂味的恶心让我肚子像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太阳把蕴藏在地底的带着死尸味的暑气也一并拥向我,让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像炸了锅的马蜂窝一样,有好几次都不得不停下来,向外吐一种像捣烂的海苔那样黏稠的绿色液体。我很奇怪陈玲铃倒不怎么担心,她把我拉到河沟旁,让我吞那些还在蠕动的蚂蝗,那恶心的家伙足足又让我吐了半个钟头,然后突然就变得轻松起来,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这件事到并没有怎么影响这次旅程,我们继续朝山里走去,我知道离她家越来越近了,但现在她又不说话了,我也一样,我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暑气哄烤着我的喉咙,一股烟一样的尘土贴在我的喉管里,让人窒息,吞一口水都变得十分困难,借着手的触摸,我能感觉到喉咙里像塞了纸团一样嚓嚓作响,没有解决的办法,找不到足够大的树来纳凉,没有清凉的溪水来解渴,河水变得浑浊,散发着种种怪味,动物也许已经离开了逐渐荒芜的大山,只有乌鸦站在光凸凸的树枝上,对着这片空旷的土地唱着没有回声的远古歌遥,从歌声中,我了解到它们也将踏上那条西去的不归之路。

事情远没有想像的那么复杂,我看不出在她脸上有什么担心的地方,已经如此接近了,她到显得平静下来,很难想像她的故乡或许就是隐藏在眼前这片死掉的森林中,她信誓旦旦的说的那些不可更改的故土,如果现在真的就是我眼前所看到的影像,即便她提到很久之前这里也和现在的影像相差无几,我依然会倍感惊讶,因为她给我这有限并匮乏的大脑增加了一些新的东西,那就是除了死亡亘古不变,什么都在变。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了,人的不断出现代表了村庄的临近,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垂直升入天际的囱烟,在路边刨地皮的鸡群,待在地板下纳凉的狗,以及在圈里睡觉的猪崽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我庆幸这里地势陡峭,大雨无法对它构成威胁。居民们零零星星的居住在这里,覆盖了几座大山。狗吠声接连不断,从狗的叫声中可以了解到这里人烟兴盛。

陈玲铃将我带进一栋四面种满了山茶,遍地都是荨麻的木房子。但我确注意到这些山茶已经不会在开花了,荨麻和苦艾也不在散发气味,它们似乎已经在某个夜晚死去,因为没有主人的照料,它们已经放弃了生长。

我进到屋里,一位上了年级的妇女出来迎接我们。她嘴里镶着两颗闪着白光的假牙,因为笑起来特别引人注目,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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