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你看到了吗?”她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指给我那片环绕在村庄周围的树林,“村庄活过来了,周围的一切确在死去。”
我想起了我在呼啸而驰的火车上看见的景像,想起了被迷雾埋葬的小站,被风沙淹盖的马路,以及在烈日下无助的接受煎熬的荒漠和戈壁。我觉得这个村庄正在死去。
“你认为死亡会漫延进村庄吗?”我甚至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跟她在一起我发现自己很难用平常的认知来同她讨论她眼中的世界。她想告诉我什么?她对这个村庄所怀的心境又是什么?我无法理解,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预言家待在一起了。
“我回来了,村庄便会活过来;我离开的话,它们又会一片萧条。”她用一种让人不容至疑的语气又重复了那句话。“我也没法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回来了,就不愿意离开,我怕我某一天如果不再回来,这个村庄就会真的死去。”
我坐在草丛中,不再说话,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像不出听一那些话时的感觉,我只觉得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无奈。况且我既找不出理由驳拆她,也无法不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我希望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的话我无法理解。我不在想那些问题了,我想换个话题。
日子在不解和担忧中慢慢流逝。我觉得自己有些天真,我原本以为她回到家乡,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但现实的不尽人意确体现在微乎其微的小事上,小到我的担忧在别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到我想在意确又不知道如何去在意。
我不知道我要在这种担忧中生活多久。
我们去地里干活,帮老人除草,我并不觉得累,但太阳确烤得脖胫发疼。我不去考虑我们将要在这里面对的生活,我已经错过了升任环境学家的机会,所以如果说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我是不会在乎的。不过这也要取决陈玲玲本人的意思。她费尽周折千辛万苦的回到家里,是不会看上一眼就马上离开的。但话虽如此,她只怕也不能住得太久。
六月的天,并不能算过份的热,在旅途中耽误的时间让我错过了村庄里百花齐放的美丽,错过了分巢的蜂群嗡嗡的飞过头顶的震颤,但看到陈玲玲摆脱了对家人的思念和自身的病魔,我并不觉过那些事情会对我造成影响,在我看来,病人只要能够痊愈,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离开的日子临近。我不明白,回来的时候,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仿佛我们经历了几个世纪才回到家中。但回家后呢?也许正是因为旅途的漫长使得待在家中的时间变短,变得刚刚相遇就又不得不准备离开了。
临近盛夏,蝉在枝头无精打采的叫唤,天空深邃得可怕。这正是在乡村度暑的时节,我们确要离开了。
“我不想离开。”陈玲玲突然显得阴郁起来,她邹着眉头,或许对即将面临的跋涉感到害怕,或许也是对故乡的不舍。她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下,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我以为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母亲。我并不觉得奇怪,独自在外生活要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然而这是我没法了解的。在那些孤独而又寒冷的夜晚,也许只有母亲的名字能伴她入睡。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她突然变沉闷,我已经认定她脱离了病魔的束缚,不会想到突如其来的离别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我坚信的,正是她在之前表现的那样,快乐,活泼,不会有人想到她是个病人,或者说她曾经是个病人。我没有妄下结论,但事实确始终难料。我们没法离开了,因为她竟在离开之前一病不起。
……森林中的人
2009年的某一时日
森林中人第四章:逝去的爱情(1)
梦镜中,我仿佛触到了什么,失落、悲伤、亦或是绝望,我说不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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