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3/5页)
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一文中说:
假定“游戏本能说”能够充分的解释艺术的起源,我们尽可以拿下棋来比作诗;棋不能废除规矩,诗也就不能废除格律。(格律在这里是form的意思。“格律”两个字最近含着一点坏的意思;但是直译form为形体或格式也不妥当。并且我们若是想起form和节奏是一种东西,便觉得form译作格律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了。)假如你拿起棋子来乱摆布一气,完全不依据下棋的规矩进行,看你能不能得到什么趣味?游戏的趣味是要在一种规定的格律之内出奇制胜。做诗的趣味也是一样的。假如诗可以不要格律,做诗岂不是比下期、打球、打麻将还容易些吗?难怪这年头儿的新诗“比雨后的春笋还多些”。我知道这些话准有人不愿听。但是布利斯.佩里教授的话来得更古板。他说“差不多没有诗人承认他们真正给格律束缚住了。他们乐意戴着脚镣跳舞。并且要戴别个诗人的脚镣。”
闻一多把诗的形式——格律看作是一种“建筑美”,表现为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闻一多的《太阳吟》是一首“半格律体诗”,《死水》是一首严格的格律诗,也是他“最满意的试验”。《太阳吟》和《死水》没有因格律的形式束缚了诗人自由地表达思想感情。而是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完美统一。《死水》不仅在表现上每句字数相等,而且“诗的内在精神——节奏”也有律可循,闻一多说,《死水》这首诗从第一行“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起,经后每一行都是用三个“二字尺”和一个“三字尺”构成的。《死水》这首诗很有音乐节奏感,形成音乐美;每行字数双相等,又形成建筑美;诗中描绘了一幅死水图,又构成了绘画美。闻一多是一个讲究诗歌形式美的诗人。
生命的快乐也讲究形式美,快乐不是放纵,快乐不是无节制的狂欢,生命的快乐要有一定的形式,那就是“戴着脚镣跳舞”。“跳舞”是生命快乐的一种表达形式,但这还不够,必须是“戴着脚镣”,这才叫真正的生命的快乐。许多人不懂什么叫生命的快乐,总以为无节制的放纵,或者是贪婪的欲望的满足,实际上,生命的快乐是一种精神的快乐或者心灵的快乐。生命的快乐就是戴着“道德”的脚镣跳“快乐”的舞,戴着“理性”的脚镣跳“自由”的舞,这时候二者和谐统一,达到了美的胜境,也就是生命的快乐的胜境。生命的快乐,其形式正好诗歌的形式,它选择格律体。最道德的人最快乐,最快乐的人最道德;最理性的人最自由,最自由的人最理性。道德与快乐、理性与自由,完美地融合为一,就是生命的快乐的形式。
第八章 生命 第三十一节 世界的开端
《梨俱吠陀》是印度最古老的一部诗歌集。它的内容包括神话传说、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描绘与解释,以及与祭祀有关的内容,是印度现存最重要、最古老的诗集,也最有文学价值。其中有一首颂诗《创造之歌》:
那时既没有“有”,也没有“无”,
既没有空中,也没有那外面的天。
什么东西覆盖着?
什么地方?在谁的保护下?
是不是有浓厚的深沉的水?
当时没有死,没有不死,
没有夜、昼的标志;
那一个以自己力量无风呼吸,
这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起先黑暗由黑暗掩藏,
那全是没有标志的水;
“全生”由空虚掩盖,
那一个以“炽热”的伟力而产生。
起先爱欲出现于其上。
那是心意的第一个“水种”。
智者们在心中以智慧探索,
在“无”中发现了“有”之联系。
他们的准绳伸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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